“老五沒出手,弟弟只用夢境便將杜凱麗逼瘋了,杜凱麗就是柺子的高手——春夢,據遊神司的訊息,她成長的速度極快,走陰拜神八年不到,已經接近五炷香的層次了。”
周伶衣如數家珍。
袁不語卻擺出一幅風輕雲淡的樣子,“啪”的一聲開了摺扇,說:“二炷香擊殺快五炷香的高手,這便是我們說書人的氣派,天地間的第一尊日遊神,豈是浪得虛名。”
周伶衣聽得莞爾一笑。
要說袁不語是自己人知道自己事,說書人的手藝如何,他太清楚不過。
就算柺子反制夢境的手段極其糟糕,那也是快五炷香的層次,正常的二炷香說書人夢境,絕對控她不住。
自己這個徒弟,一寸香火一層手段,又兼備血井通靈,生夢的質量,並非尋常二炷香能比,但也是控不住杜凱麗的,能夠單獨幹掉春夢,其中必有隱情……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歸根結底,是不是才入二炷香的徒弟,幹掉了快五炷香的柺子高手?
走江湖的人,沒有那麼多因緣際會、陰差陽錯,贏了就站著,擁抱名聲,順帶讓他這個當師父的吹吹牛皮,輸了就躺下,小棺材板抬走,講那麼多彎彎繞頂個屁用?
“這次杜凱麗在善德醫院裡當眾發瘋、詭異自殺,等於把柺子埋在醫院的暗線暴露出來了,就往後兩天,得有大人物找柺子的麻煩了。”
周伶衣微笑著,眼眯成了月彎,說道。
袁不語則搖頭:“善德醫院的後臺是白雲紳士,那夥人在平水府能翻起點風浪來,但明江府影響力怕是有限……”
善德醫院的後臺是白雲紳士,這是許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周伶衣閉目養神,說道:“白雲紳士不過是被推到檯面上的人物罷了,他們背後的組織,才是真正的有能量,這次,柺子要狠狠的割肉了……能疼他們很久……”
……
“五師兄,我事急,咱們別坐黃包車了,坐電車。”周玄勸住了正在招攬黃包車的呂明坤。
呂明坤一頭霧水,說:“咱這人生地不熟,電車站點在哪兒,怎麼走著去,該搭哪條線,全都不知道,要是靠嘴去問,比坐黃包車還費時間呢。”
“不用問,跟我走。”
周玄吸收了執念裡的記憶,那三十個人,絕大部分都是土生土長的明江府人,他們的記憶一吸收,周玄就感覺全明江府的地圖,忽然被點亮了。
他領著呂明坤走了幾百米,拐進了個弄堂裡,又走了兩三百米,折進了條小巷子,在往前走了會兒,便豁然開朗,進了條不寬不窄的路,
路面鋪了電車軌道。
“你是怎麼知道這條路的?”
呂明坤走南闖北,還是很有見識的,比如明江府,他來過幾回,但就對一些標誌性的建築熟悉,但周玄就跟個本地人似的,七彎八拐的巷弄,完全難不倒他。
“我從明江府一下車,就跟你講了,對這座城市,我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周玄不好將執念的事情跟呂明坤講,剛好就藉著上次的話題延伸,至於五師兄信不信……還能比二炷香單殺四炷香高手更難相信?
“咱這兒等著吧。”
周玄靠一家蛋糕鋪子站住。
“這也沒站牌啊?”
電車停靠的地方很多是有站牌的,但是,站牌的數量有限,有些地方搭車的人也多。
為了照顧這些生意,電車也會停靠,慢慢便成了約定俗成的站點。
“纓纓纓!”
汽笛聲略顯娘炮的電車減著速的停在了路邊。
周玄確認了眼車號,是去東市街的線路,便喊著呂明坤上車了。
在電車門關閉的那一刻,呂明坤忽然想到了什麼,湊周玄耳邊說:“大事不妙……有件事咱們忘記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