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小三對人心險惡的認知,既然魔帝和劍絕隱姓埋名搭船東下,那麼一定不願意洩露自己的行蹤,可是保護這個秘密的最好途徑就是殺人滅口,雖然自己多半是不會立刻被殺了,可是如果這人要殺公子和詹管事,那麼即使自己活著又有什麼歡樂可言呢?他永遠不會忘記是誰從瀕死的絕境將自己救了回來,這一生,他小三的性命都是屬於越二公子的。
很多次,小三想要試探楊寧,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自己將兩人的身份洩露給公子,如果楊寧不知道的話,那麼或許公子和詹管事,以及越氏船行的其他人,還有船上的客人可以逃過這一劫,或者,楊寧根本就沒有殺人滅口的打算呢?這樣的想法在他心中盤桓了多日,可是他卻始終不敢問出口。只因兩人相處時間越久,小三就越發覺察出來這少年的冷漠無情。他可以因為聆聽到江水的嗚咽聲而沉寂,有的時候可以因為釣上來的鯉魚肥美而微笑,可是惟獨對人,卻始終是冷漠如冰,除了對著那位劍絕尹姑娘,偶然會在眼中透出一縷柔情,即使對著自己這個強行收錄的地方,也是一貫的冷漠如霜,在迫使自己習練武功的時候,好幾次都讓自己掙扎在死亡的邊緣,可是朦朧中,他也沒有發覺這個少年有一絲的愧疚心痛,只是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讓自己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全然沒有那種筋骨欲折,痛不欲生的苦楚。這樣的一個人,會為了自己的求情而改變主意麼?小三真的沒有把握,唯恐自己出口求情反而令他斷然下手,殺了這一船的人,所以小三最終還是沉默不語。心中懸著這樣的死結,又讓他如何能夠全心全意地練功呢?更何況這幾日公子不避嫌疑,經常和青萍小姐談笑風聲,這位魔帝公子似乎已經有些不耐,眼中經常閃過不豫之色,甚至漏出不可掩飾的殺意,這更讓小三驚恐難安。
耳邊傳來不耐煩的冷哼之聲,小三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終於下定決心,與其心裡這樣七上八下,不如問明白楊寧的心意,否則就如同等待上屠場的獵物一般,總也不能安下心來。想到此處,小三堅定地問道:“請問師父,離開之時要如何處置我們這些人?”
楊寧眉峰微皺,有些莫明其妙,他的心意還不夠明白麼,將小三收錄門下,親自傳授武功,既然做到了這一步,難道他還會平白無故殺人麼?雖然他是很討厭那個越仲卿,可是卻也承認這人是有才華的,要不然怎麼能夠和青萍談得頗為愉快,不過只要他沒有本事搶走青萍,那麼自己也不會隨隨便便殺了一個有前途的青年,甚至就連那些人已經知道了的身份都不想追究,為什麼小三還要問自己這樣的問題呢?心中有些氣惱,楊寧冷冷道:“如何處置不關你的事,你練好武功就成了。”
小三緊握雙拳,一字一句地道:“發覺師父身份的是小三,我家公子並不知情,如果師父要傷害公子,就先殺了小三吧。”
楊寧微微一怔,這才明白小三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不過他性子最是桀驁,雖然喜歡小三的堅忍不屈,卻不願見他為了別人要死要活,隨手丟下釣杆,站起身走到船舷邊上,漠然道:“你已經是我的弟子,和從前的親故再無關係,就是我要你親手殺了你家公子,你也只能聽命行事,否則我收你為徒做什麼,莫非是要給自己添個冤家對頭麼?既然你這樣多事,離船之時就由你動手吧,只要殺了越仲卿,就算你夠忠心,如果你不忍下手,就自行了斷吧,我的門下,不要心慈手軟的廢物麻煩。”
小三隻覺得如同五雷轟頂一般,身軀不禁搖晃起來,想不到下定決心求情,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答案,別說讓自己動手殺了恩主,就是讓自己坐視恩主受害,也是他不能容忍之事。緊咬著牙關,雙目漸漸變成了血紅,他狠狠瞪著眼前那個孤傲的背影,握緊了雙拳。
楊寧彷彿沒有感覺到他強烈的恨意,靜立了片刻,突然轉過頭去,望向艙門處,小三強行忍住恨意,也回頭望去,正瞧見越仲卿和青萍一前一後走了出來,青萍一見到楊寧,一雙明眸瞬間閃過動人的光彩,幾步走到楊寧身邊,伸手挽住楊寧手臂,指著船的前方嫣然道:“快看,前面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天門山了。”
越仲卿隨後跟上,走到青萍身邊朗聲道:“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此處已經到當塗了,天門山和其下的採石橫江是歷陽郡的重鎮,南北相爭,若能破此兩鎮,則江寧指日可得,江寧本是六朝古都,原名金陵,大陳立國之後,越國公上表改金陵為江寧,這是他向朝廷表示臣服之心,其實我們江東人多半還是稱江寧做金陵的。”
青萍點頭嘆道:“其實名字改來改去又有什麼關係呢,我也覺得金陵這名字更好聽一些。潮滿冶城渚,日斜徵虜亭。蔡洲新草綠,幕府舊煙青。興廢由人事,山川空地形。*花一曲,幽怨不堪聽。(注1)金陵既然是六朝古都,想必定有許多名勝古蹟,這次若有閒暇,能夠暢遊金陵的話,倒也是不虛此行。”說罷抬頭望向楊寧,眼中盡是求懇之意。
楊寧記起青萍說過取了寶藏之後,要幫忙伊不平將珍藏運到江寧才算完成協議,知道青萍是問自己願不願意陪她遊歷江寧,他本就不急著離開江東,更沒有一定要去的地方,毫不猶豫地點頭道:“姐姐既然想遊歷江寧一番,我自然沒有意見,想來江東那些黑白兩道的高手,若是還有半分聰明的話,也不會再來打擾我們的。”
越仲卿雖然早已知道兩人身份,但是聽到楊寧這般明示身份的話語,仍覺心中微驚,勉強笑道:“兩位想去金陵麼,那倒不如去萬寶齋看看,四日之後,就是十月十五日,萬寶齋舉行集珍大會,允許天下各大商賈到萬寶齋出售奇珍異寶,萬寶齋會提供朝奉鑑定珍寶,只從中收取一些抽頭。兩位想必知道,十一月中旬就是漢王愛女,錦繡郡主招親的日子,所以有心求親的豪門世家誰不想準備幾樣稀罕的寶物,所以這一次的盛會不僅規模空前,而且還得到了越國公的認可,不論是什麼人,只要帶著珍寶去出售,即使是賊贓,官府也不會過問,而且也不會為難出售寶物的貨主,這樣一來,只怕許多原只能藏於密室的寶物也會露面的。若非越某幼承庭訓,不能參加這種過分招搖的盛會,只怕也會前去一覽盛況呢。”
青萍聞言神色變得古怪起來,在楊寧耳邊低聲道:“怪不得伊叔叔要求我取了藏寶出來之後,要幫他送到金陵去,原來是衝著集珍大會去的,多半是想將那些珍寶在那裡出售了,既可賣個好價錢,還不怕有人來追贓。我還想和你順便去瀏覽一下金陵風光,看來這一次卻不能不去參加這個集珍大會了,否則伊叔叔說不定會吃虧呢,說不定會將爹爹留下的藏珍賤賣了。”
楊寧聞言也覺有些哭笑不得,自從他顯露身手,被人尊為魔帝之後,別人見了他不是畢恭畢敬,就是存心不良,像伊不平這樣將自己徹底利用的,倒還沒有見過,不過他對伊不平倒也不討厭,所以只是搖頭微笑而已。無意中目光一閃,卻看到小三仍然在那裡怔怔站著,望著自己的目光盡是痛恨,望向越仲卿的目光卻是十分焦慮,這才想起自己方才一怒之下,迫小三殺害越仲卿的事情來。再瞥向越仲卿,只見他目光迷離,雖然強行隱忍,但是望向青萍的目光卻是溫柔如水,顯然已是情深難綰。
若是換了別人,此時或者心存妒忌,設法報復,或者心胸豁達,不予計較,都有可能。楊寧卻是不同,青萍在他心目中尊貴無比,只比火鳳郡主稍遜一籌,越仲卿傾慕青萍,雖然青萍並未回應,楊寧也心中存了忌憚之意,只不過見越仲卿才華出眾,品貌過人,這樣的人如果愛慕青萍,倒也不算褻du佳人,再加上青萍並未動心,這幾日才會不聞不問。但是此刻想到小三為了越仲卿苦苦求情,又對自己怨恨難消,反而激起了楊寧的殺意,若非是礙著青萍,只怕已經要動手殺人了。總算他這些日子性子已經收斂了一些,略一思索,已經想出了法子對付越仲卿,刻意斂去所有的情緒,楊寧冷冷看向越仲卿,森然道:“越公子現在想必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不知道等我和青萍離開之後,越公子是否打算立刻去告密呢?”
越仲卿心頭巨震,楊寧竟然主動揭破了自己的身份,那麼自己就沒有裝聾作啞的可能了,如果不能說服這位少年魔帝,就是血流成河的下場,他也不敢再加掩飾,躬身一揖道:“帝尊既然這樣說,越某也不敢隱瞞,在下的確知道了兩位的身份,能夠有機會和兩位相見,也是在下的榮幸。兩位如果離開在下的坐舟,除非是官府找上門來,否則在下絕對不會洩露隻言片語。但是如果有人問起兩位,請恕在下不能知情不報,否則越國公怪罪下來,別說在下,就是江東四大名門的子弟,也絕對不敢搪塞應付的。”
見越仲卿這般直率,小三差點叫了出來,一張面孔已經扭曲地好像吃了黃連一般模樣,楊寧卻是淡淡一笑,似乎沒有怪罪之意,但是目光卻變得冷若冰雪。青萍見狀不禁眉心微蹙,但是她瞭解楊寧的性子,卻也沒有出言勸阻,只是憐憫地看了越仲卿一眼,目光中盡是同情之色。
楊寧伸手握住青萍的纖手,安慰地輕輕一握,冷冷道:“越兄這樣說話,自是坦然無懼,我也喜歡越兄這樣率直的人,只是殺人滅口本是保守秘密的最好法子,如果要在下手下留情,也要有些理由才行。這樣吧,我給越兄一個機會,如果越兄的答案讓我滿意的話,我和青萍都不會再向越兄出手。”
越仲卿毫不猶豫地道:“帝尊既然有問,直言就是,越某定當竭盡所能,希望能夠回答帝尊的問題,如果能力不及,也請帝尊看在越某未曾得罪的份上,只殺越某一人,不要牽連無辜。”
楊寧揮手道:“若不殺你,其他人殺之無益,我的問題簡單得很,前幾日,青萍問你為何不曾出仕,你講了一番天下大勢,最後卻和青萍爭吵了起來,結果還是沒有說為什麼不肯出仕,我且問你,天子楊氏、幽冀羅承玉、漢王李子善、滇王吳衡,還有江東實際的主人越國公唐康年,你更看好誰人一統天下,若是出仕,你想奉何人為主?如果你的答案讓青萍與我都滿意的話,我就不再為難你,否則我們離船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越仲卿聞言微怔,想不到楊寧的問題竟然是老調重彈,這幾****和青萍相談甚歡,但是有關天下局勢的問題卻再也不曾提及,只因他心知青萍最看重幽冀,如果自己言語冒犯,恐怕就沒有機會和心儀的女子促膝相談了,雖然知道青萍不是自己可以傾慕追求的佳人,但是他還是不願激怒這外柔內剛的意中人。可是如今楊寧的問題卻將他輕而易舉逼上絕路,想要讓青萍和魔帝滿意,多半要違心推崇幽冀,這樣既能夠保住性命,還能夠得到佳人歡心。可是這樣的事情,越仲卿卻是寧死也不肯的,沉吟良久,他揚聲道:“在下不肯出仕,只因沒有明主,若說誰能一統天下,在下不敢妄言,但是無論如何,在下不看好幽冀。”
聞言,小三一張聰明外露的臉孔立刻垮了下來,青萍卻是悚然動容,唯有楊寧,神色沉靜冰冷,沒有一分驚詫,只是淡淡瞧著越仲卿,似乎在等他解釋下去。
越仲卿還未繼續說下去,青萍明眸流轉,插言說道:“越公子,這幾日我們相處的甚好,天南地北,琴棋書畫,無所不談,可是我知道你心有餘悸,雖然談笑從容,有些肺腑之言,卻終究不肯說了。你說不肯出仕,是沒有明主,這一點青萍不敢苟同,何謂明主,知人善用,胸襟廣闊就是明主,別人我沒有見過,但是燕王世子羅承玉可謂明主矣。至於不看好幽冀,我更是不信,或者你因為火鳳郡主昔年舊事,因此對幽冀有所偏見,其實當年之事,孰是孰非,已經無法判斷,但是無論如何,郡主無愧是女中豪傑,而今日幽冀之主,更是雄才大略,這天下之爭,幽冀總有五分勝算,越公子為何這般決絕,莫非是和我們姐弟賭氣不成麼?”
越仲卿不由失笑,想不到這位劍絕青萍對自己還有幾分同情,居然先定下了調子,如果現在自己順著她的語氣說下去,多半就能無事,可是他卻不願違心而言,尤其是在傾慕的女子和強大的情敵面前,略一沉吟,他嘆息道:“在下其實也希望見到天下清平,楊氏統治天下不過二十年,天下已經漏出疲憊之態,土地兼併,盜匪叢生,諸侯割據,災禍連綿,這種種慘狀,都是在下所不忍見的。幽冀雖然僻處北疆,但是政治清明,兵甲犀利,火鳳郡主紮下的根基深厚無比,而當今燕王世子雖然年少,據聞身具龍姿鳳章,頗有王者之風,若真的是明君聖主,雄才大略,想必能夠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只是以在下愚見,幽冀雖然勢大,卻如鮮花簇錦,烈火烹油,縱然一時顯赫,終不久長。一旦幽冀起兵作亂,無論有什麼理由,總是以下犯上,蒙上叛逆之名。這些年來,雖然民生凋敝,但是畢竟天下蒼生還可掙扎度日,一旦戰亂再起,多半是玉石俱焚,首亂天下者若是幽冀,只怕民心動搖,縱然一時得勢,朝廷潰敗,只怕其他的諸侯也會以勤王討逆為藉口起兵,到時候天下糜爛,反而讓胡戎趁機侵入中原,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幽冀便是首惡。這還僅僅是以勢論之,若是仔細推敲起來,幽冀內部還有不小的隱憂,燕王與世子不合,此事天下皆知,一旦禍起蕭牆,只怕火鳳郡主的一片苦心都會付諸東流。可是在這等情況下,燕王世子仍然厲兵秣馬,準備謀反,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誰不知道燕王世子即位之日,就是起兵復仇之時,這等不明時勢,只為一己之私利而不惜生靈塗炭,縱然英明無雙,也不是越某心中的明主。
若是我為世子殿下謀臣,必定遵循攘外必先安內的原則,內部一統之後再伺機而動,等到朝廷忍耐不住首先挑釁,或者等到東南生變之時再趁火打劫。自古以來天下****往往從東南而起,而成帝業者卻往往是割據西北的諸侯,正是因為天下財賦多出自東南,一旦朝廷疲弊,東南受害最深。如今朝廷之上楊唐兩家爭權奪利,彼此的聯盟已經有了隱約可見的裂痕,這一點江南人人心知肚明。一旦雙方撕破臉皮,幽冀就可以以高屋建瓴之勢席捲天下。總之,十年之內,幽冀若能隱忍一時,將來還有問鼎天下的機會,若是像現在的燕王世子一般,還未即位,就已經蠢蠢欲動,只怕二十年前的悲劇會再度上演。越某才疏學淺,這些話不過是一己之見,如果有冒犯之處,還請兩位不要見怪。”說到此處,越仲卿眉宇之間已經帶了凜然之色,顯然對楊寧如何處置都已不放在心上。
青萍欲言又止,終究輕輕一嘆,她和越仲卿數日相聚,雖然並未動心,卻也覺得這人風雅多才,可是剛才楊寧傳音給她,要她迫越仲卿回答有關幽冀的難題,對青萍來說,只要越仲卿不冒犯火鳳郡主,就是將現在的那個燕王世子羅承玉罵一個狗血淋頭,也沒有什麼要緊。可是青萍卻能夠體會到楊寧的矛盾心情,雖然他自己不願提及幽冀,甚至一提起來就是懷恨不已的模樣,可是如果別人說幽冀的壞話,楊寧似乎更加惱怒。眼前已經進入歷陽郡境內,兩人原本預定今夜就要離船,楊寧卻在這個時候向越仲卿提出這樣的問題,即使是對他頗為了解的青萍,也不知道一旦越仲卿出言不遜,楊寧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楊寧不但沒有惱怒,眼中反而閃過欣賞之色,只不過卻被他迅速遮掩過去。其實楊寧雖然想要殺了越仲卿,卻不會不分青紅皂白,胡亂動手。越仲卿此人已經在他心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如果隨便殺之,反而會擾亂他的心緒,甚至影響他在武道上的進境。所以他拿定主意,要用生命的威脅來試探越仲卿的心志,如果越仲卿為了保住性命,討好楊寧和青萍,甚至改變原來對幽冀的看法,那麼楊寧反而不會介意殺了這樣一個小人,如果越仲卿擇善固執,不因為強權改變自己的看法,那麼楊寧就不會再動殺機。結果越仲卿果然不愧是青萍欣賞的至誠君子,雖然斧鉞加身,卻終究心志不改,因此楊寧不僅殺意消散,反而對越仲卿生出欽佩之情。
楊寧自己就是心性堅忍之人,自也看重越仲卿的品性,他雖然不解世事,可是因為身份的緣故,對天下大勢反而知道得更為深刻一些,想到天下大亂之後,越仲卿如果行止差錯,可能會遭到殺身之禍,反而有些擔心起來,不由繼續問道:“越兄原來是認為天下沒有明主,這才不肯出仕,若是幽冀真的起兵,天下大亂,越兄還要在江南獨善其身麼?”
越仲卿思索了片刻,斷然道:“在下現在不願出仕,不過是不願助紂為虐,殘害無辜,若是天下大亂,越某雖然不才,也要投效明主,為天下蒼生盡微薄之力。”
楊寧目光微動,狀似無意地問道:“那麼你是準備投效幽冀麼,畢竟方才你不是還替燕王世子羅承玉謀劃了一番麼?”
越仲卿搖頭道:“這一點在下也沒有明確的答案,但是幽冀是眾矢之的,很難取得最後的成功,若是輔佐燕王世子,縱然能夠攻下洛陽,還要攻打漢王、滇王和整個江東,等到大局鼎定之時,恐怕已經滿目瘡痍了。除了幽冀之外,其他的藩鎮如漢王、滇王者,雖然有割據之能,卻無席捲天下之志,不過是因人成事之輩,更是不值得在下輔佐。若是要在下選擇,反而是大陳朝廷,雖然外憂內患,不一而足,但是內據關河之險,外有江東臂助,兼有大義名分,現在不過是君主懦弱,大權旁落罷了,若能勵志革新,未必不可以重整河山,而且事半功倍,可以減輕天下百姓戰亂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