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磬見黃鳴嘴角咧開了笑,知道定是食肉林的贏面大一些了,誰曾想黃鳴問道:“那石榴前輩那邊沒說去了有什麼好處嗎?”
盧磬氣笑道:“沒有,石榴的符籙雖不以殺力著稱北域,可幾種用石榴汁液畫就的符籙之妙用,堪稱北域銜脈期魁首,你能傳其衣缽,還想要什麼?”盧磬又記起一事,“估摸著薛頤這老好人早就告知你了吧,那門淨眼神通,卓拙的大弟子黃橙都未曾染指,是今年開春在放題宗密窟拿卓拙的私人家底租來的,這都上杆子去你記處送了,你倒還真有時間有心思跟我這裡討價還價呢?”
“行吧,盧老,那我先去擇選功法,邊選邊想想如何答覆你如何?”
盧磬伸出左手,黃鳴遞過令牌。
“宗門秘籍的珍本是不允許持有令牌之人以外人等借閱的,口口相傳更是不允許,過來籤一份血契,滴入血液算數。如有發現私自傳閱,自有執法弟子按律處置。”
盧磬鋪開一份密檔,以針類法器在黃鳴左右腕各取一滴鮮血,滴入密檔後,密檔自行卷成冊子,至此,黃鳴便可自行挑選功法了。
“盧老,請教一事,白鷺山的徙倚引氣集略,不知我太青可有珍藏?”黃鳴登臺前扶著梯子把手,轉頭問道。
盧磬搖了搖頭,“白鷺山作為北域醫家宗門,史上確實有過丹田期山主坐鎮山頭,後來不滿足於醫家身份,染指法家,道家,本是大好形勢時,女山主卻在這節骨眼上在內澤失蹤了,不到百年的功夫,白鷺山便入了下流,直到三十餘年前,放題宗兩位丹田期長老親自前去問那自家弟子內澤見死不救之罪,打爛山頭後,白鷺山被從去往內澤的宗門名額中除名,至此北域再無白鷺山。”
“不過白鷺山雖滅,逃出昇天之人也有不少,多是當天未在山頭之人,你說的這門功法我聞所未聞,不過只要你願意花錢打探訊息,我倒是可以幫你在二樓發下懸賞。”盧磬嘿嘿一笑,“但是你小子不過選了哪邊,別忘了我這引薦人吶。”
“您這是哪裡話,我願意出十顆靈珠打探這本書的訊息,麻煩盧老將此懸賞登記上榜。”
“好說,去吧。”
黃鳴點了點頭,攀上了第一幅書架,而盧磬繼續端坐桌前,手指輕觸那枚飛針法器,覆盤昨日選拔一事。
昨夜眾人散去前,奎登臺親自露面,要見見那名被赴京擋在東劍閣的年輕女子,根據盧磬推斷,女子的恩師,便是同樣為了奎登臺叛出真意宗的那名柳姓長老,道行不高,福緣不淺,兩次內澤之行,均被奎登臺救過一命。
門主親隨,只是那女子並未認出好心攙扶的奎登臺,非但不領情,反把他當做了過路的中年老色胚。
畢竟根據師傅的回憶和描述,確實與這容貌普通,兩鬢斑白的中年人出入極大。
奎登臺毫不生氣,只是聽那身材纖細的女子絮叨要在此修行一事,還讓那個出劍無力的繡花枕頭等著。
梁君自始至終未曾現身,而是站在極遠處深思,目光所及,恰恰剛能看到林子裡的情景。當年奎登臺與柳繡一事,整個北域都有耳聞。梁君忽然抬了抬頭。
奎登臺一拂手,打散了奎赴京留在柳魚趣身上的殘留劍氣,柳魚趣對此毫無察覺。
梁君恍然,奎赴京雖是奎登臺的孫子,卻是跟著奶奶長起來的,雖然老媼張軒逸為了奎登臺叛出真意宗,可夫妻感情平平,更多還是和柳繡的意氣之爭。
而他二人唯一的兒子奎關河,修為平平年紀輕輕便與道侶死在了內澤散修手裡,至此,赴京就是張軒逸這位真意宗劍道大師唯一的骨血親人了。奎登臺雖平日裡對奎赴京偶有指點,也僅僅是寥寥幾句,爺孫二人,關係極差。
也就是說薛頤這沒腦子的,一層試煉後通報奎登臺的那封飛劍傳音,被張軒逸率先劫到,才會派奎赴京這個連核心弟子試煉都不放在心上的傢伙親自出馬,至於張軒逸如何對奎赴京說的,梁君也能猜個差不離。
這樣就說得通了,平日裡即便內門弟子切磋,打到酣處也未見赴京下如此狠手,看來問題還是出在張軒逸身上。
既然奎師來了,那自己這個門主,就不用在此事上瞎操心別人的家事了。
女子緩緩走了兩步,轉頭問道:“大叔,我打算在此蓋間茅屋修行,可行?”
奎登臺看著女子那血汙面龐,展顏一笑:“姑娘但做無妨。”
“好,等我磨礪好技藝,自然會找那個飛劍亂竄的小王八蛋算今天這筆賬的,到時候看誰還敢攔我見奎登臺!”
“我看行,柳姑娘,那你休息,老朽告辭。”奎登臺並未施展任何縮地神通,就這麼緩步走出了柳魚趣的視線,消失在了夜幕中。
離著太青山不遠的小酒店裡,一名獨臂男子端坐床前,眼神疲憊,僅剩的手臂輕輕一揮,屋內頓時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