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過後,宗門內或多或少陷入了恐慌,只是各門當家去而復返又隻字未提,宗門各堂口就按部就班做起了自己該做的事情,彷彿那短促的太青鐘聲,從未敲起。
記處無事可做,幾名打雜的弟子也是在不大的院子灑灑水後,就各歸各的去處,有兼著手藝的,也有專心修行悟道的。黃鳴比這些人還閒,便問清路線下了太青祖山,一路小跑往班列堂走去了。
腳程也不算慢了,只是到了班列堂已值晌午,與昨夜不同的景象是,林間的道路上異常熱鬧,進進出出的人流,如同外面黃鳴也沒少趕過的集市,祖山禁飛,以外之地不禁,雲盤上的都是與黃鳴同樣的服飾,那些邁開腿在地上跑的,也就黃鳴和其他外門弟子而已。
當然地上跑的更熱鬧一些,外門弟子的服飾顏色各有不同,上著的雲紋卻都是一樣的,一位稍微年長些的弟子拿出肉乾與眾人分食,黃鳴也有幸得到一塊。
“崔師兄,早上鐘聲大不尋常,可是有事發生?”眾人邊疾走邊聊天,由於有人分食肉乾,很快便聚集起一小撮人。
“我聽說所有開竅期以上的修士都聚集在了太青閣,事能小了?既然恩師回來什麼都沒說,那麼即便是天大的事,也和我們沒什麼干係。”
眾人點頭附和,黃鳴也在此列,只是見這面生的內門弟子吃起別人肉乾來毫不含糊,竟是吃完一塊後,又向那崔師兄要了一塊。
“師弟可是昨夜新晉內門的弟子?”那位崔師兄拱手向黃鳴問道。
“是啊,師兄如何稱呼?”
“不敢,不才崔新生,拜在東劍閣掌東劍郭燎門下。”
黃鳴拱手回禮,“記處弟子,黃鳴,暫無師承。”
崔樹生臉上恍然,忙問:“可是新晉的眼竅弟子?”
黃鳴有些羞澀,點了點頭。
一名赤著腳的弟子陰晴不定,還是停下腳步對黃鳴說道:“黃師弟,家中師伯李吉格,怕是正在去記處尋你的路上,你現在是先去班列堂,還是回記處見見我李師伯?”
黃鳴停下腳步,回頭對那名食肉林的外門弟子說道:“師兄,在下受記處前輩引薦,攜班列令前往三樓挑選功法,選完即刻回去,你看可好?”
這名外門弟子也覺得這位當今紅的發紫的眼竅弟子,並非那跋扈之人,心中也願意親近幾分,於是湊上前去,小聲提醒道:“好說好說,不瞞師弟,師伯此去記處是攜有大機緣帶給師弟的,所以師弟切莫擇選眼竅相關的法門,師伯那邊,早有準備。”
雖然今早在薛頤那裡已有耳聞,黃鳴依然躬身謝過這位名字都沒報的食肉林弟子,與眾人攜手去往了班列閣。
一樓依舊是那敬香之處,黃鳴雖覆的麵皮普通,身著款式卻惹人注意,尤其是昨夜沒走到班列堂就被淘汰的那波弟子們,例行過來拜祖師爺的,更是投來了各種神色。
按照規矩,但凡在太青山上沒出遠門的,每月需向祖師爺敬香一次,黃鳴有樣學樣,捻出一炷蘊含些許氣機的青色香燃了,規規矩矩插入了那大如甕般的香爐。
二層樓上樓處,遇上了正巧下樓的徐諾,雙方寒暄一番後,黃鳴拾階登高,徐諾回頭看了看黃鳴,搖了搖頭,下樓去了。
實在想不明白這位看上去也不算糊塗的黃師弟,有那眼竅籌碼,會選不以術法見長的記處,聽說門主還親自現身詢問,畢竟記處本該就是門主親自管轄的堂口,據說門主此生從不收徒,難道是奔著門主的開山即關門的弟子去的?
這麼便講得通了,徐諾暗讚一聲,下到了一層樓,正巧遇上了昨夜那位束有馬尾的武者女子,雙方點了點頭,徐諾便奔著易湖方向去了。
好歹先熟悉一下雲盤的運作形式,節省外出時間。
黃鳴登上二層樓,稀稀拉拉幾十個人在此查閱高高掛起的宗門任務,其中下山去為某些門派定製器具居多,也有少許緝盜任務,貢獻點獎勵都寫得極為詳細,甚至還有一個駐守任務有點顯眼,駐守蓉城一年,二百貢獻點。
這層明顯內門弟子就多了不少,所以黃鳴跨入二層樓後,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黃鳴思量著邁入三層樓,讓人吃驚的是,這三層樓竟是如此之高,遠超自己意料,樓閣內除了幾十張曾在一層出現過的椅子,其餘便都是一看就上了年份的書架了。
大如小山。
樓閣內只有一位穿著內門弟子服飾踩在梯子上擇選功法,正是那同期的便宜師兄陸秉灣,而唯一一張桌子後面的椅子上,盧磬居中而坐。
盧磬招了招手,黃鳴便默然走了過去,未至身前,便有一層看不見的巨力擋住了黃鳴去路。
盧磬揮手拍散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