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張瑜整日伴在嚴氏身邊,名為陪伴,實為避難,有嚴氏的庇護,張瑜才獲得了暫時的安全。
張瑜不敢離開半步,他總覺得呂布就待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狩獵自己,只要自己離開,便會瞬間被擒。
不過這只是張瑜的臆想而已。
其實呂布也沒那麼清閒,自己還忙於練兵,前兩日抓不住張瑜,索性不抓了,反正以後時間大把,小屁孩怎麼也逃不了。
“小瑜,怎麼最近這麼清閒,日日伴我,去陪陪你孃親也好啊。”
嚴氏的聲音還是有些虛弱,不過整個人恢復的還是蠻快的,已經可以下床行走,也沒有發生感染的症狀,或許是張瑜的功勞吧。
她見這幾日這孩子一直待在自己的身邊,伴著自己,為自己解悶,雖然很感動,卻也有些不解,因而有了如此問話。
張瑜不敢說實話,敷衍一笑,
“夫人待我至親,小子多陪陪夫人,在乎情理,孃親也是這樣和我說的。”
嚴氏微微泛白的嘴唇小小地上翹,淺淺一笑,她知道小瑜沒有說實話,不過他不說也就算了,小玲兒習武去了,奉先練兵去了,有小瑜陪著,自己也沒有那麼悶了。
不再開口問,扶著張瑜的手,二人安靜地在略顯嘈雜的庭院裡散步。
呂府上多住了不少人,多為黃巾。
張瑜逢人便問,
“可曾見過呂將軍?”
樣子有若驚弓之鳥,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樣。
眾人答案一致,皆是搖頭,也不知是不知曉還是不在。
這般舉動,就連旁人都能看出詫異來。
這小瑜肯定有貓膩,還和奉先有關,等晚上奉先回府,我親自去問問他便是了,嚴氏心中如是想道。
府上多為黃巾,卻也有其他人在。
比如前邊玩泥巴的少帝劉協,還有他身邊握著書卷,細細品讀,略有所思的陳宮。
要問陳宮為何還在這,因為少帝在這,那奇怪的張瑜也在這,自己本對曹操就不怎麼感冒,現居洛陽,可伴少帝;忠誠大漢,可觀張瑜,滿足好奇;可讀書卷,從於本心。如此,為何要離洛陽?
再有一月有餘的觀察,他發現此處的黃巾非是傳聞中的黃巾,沒有半點亂軍的模樣,不過一群流浪漢而已。那奇怪的小張瑜越觀察,越奇怪,身上散發的奇異比書卷還要吸引自己,越深入,越是深陷其中。
也不知孟德是否收到某的書信,知天子在洛陽,也該有個回應了吧?
孟德,你可負天下人,切切不可負國君!陳宮所思所想,皆為大漢,為了身前這個還不長大的小獻帝。
“陳先生,可曾見過呂將軍?”
一聲稚嫩的問話打斷了他的思緒,抬頭一看,還是那個奇怪的他。
他口中的呂將軍便是亂國賊之子,呂布呂奉先,世人皆稱呂布小人,不過這就這月餘觀察來看,他似乎忠於天子,非是亂國之臣。
何況他雖為賊子,卻殺了賊父,在道義上不符,在大義上倒也忠國,陳宮對呂布的印象沒那麼差。
反而有些感謝他,如果沒有他,董卓不知何日可除,如果沒有他,哪來的遮羞的披風,護住自己最後的尊嚴。
平日裡對呂布以禮相待,呂布也偶爾與之互飲,相談甚歡。陳宮越來越覺得,他是自己一直要找的那個人。
對於他的去向,陳宮也是多有留意,這張瑜算是問對人了。
“不曾見,聞言練兵去了。”
聽這回答,張瑜的眼睛裡閃著光,聲音變得有些興奮,
“此話當真?”
“只是聽聞,不知真假。”
這話聽了掃興,見小劉協也在這處,腦子裡突閃靈光,如果是讓小陛下去找呂布的話,皇威在上,他應該不敢造次才對。
蹲下身,看著劉協還有他手中奇怪的泥巴城,小孩子的建築思維就是跳躍。
“小協,築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