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角兒,有的吊了四個花籃兒,有的吊了四個長穗兒。
八抬轎的八轎伕,雖然不是專業的,但也經過演練,不長的這段路程腳底下挺有準兒。
一步邁四指兒,左右腿,比喊「一二一」都齊。
這頂轎子那抬得也是一個穩當。
顫顫巍巍的忽悠當然是有的,但只見上下做有規律的緩慢盪漾,絕對沒有左右的傾斜。
儀仗裡的那些專業民樂團的樂手也開始露一手了。
四對金黃色的大鼓打起來,「咚咚」。
以及沿敲鼓沿兒的「呱呱」響聲,真能聽出裡把地去。
管理「打執事」的是兩面鑼,一前一後的照應著,「頭旗,慢點,後面的燈,跟上。」
隨沒有真正的經驗,但也維持住了,似模似樣。
就這架勢,這排場,神氣不神氣?
所以說嘛,在過去,再窮的人家,姑娘出閣,坐一回花轎也是勢在必爭的權利。
一輩子就這麼一趟啊。
也只有這等金碧輝煌的花轎,大鑼大鼓的開道,才能稱得上風光大嫁。
要不怎麼說當年兩口子吵架,婦道人家讓自家爺們氣急了,最後總會憋出這麼一句話來呢。
「我也是你八抬大轎把我抬來的!」
此言一出,幾乎是絕殺,男的再橫也沒轍了,好歹也得認啦。
而就在花轎來到芸園門前差不多十幾米的時候。
就聽「劈劈啪啪」聲響,就見火光煙霧繚繞,整整十掛鞭一起燃放起來。那叫一個氣勢驚人。
與此同時,就在眾多羨慕的眼神中,就在驚呼咋舌的喧囂中。
那顫顫巍巍的花轎破煙開霧地走上了臺階,穿過了芸園的大門,被抬到了裡面去。
而緊接著,最能體現賓客們熱情的時刻到來了。
就在芸園東邊的戲樓外面,新郎寧衛民把停下花轎的
轎簾掀開,新娘松本慶子蓋著大紅蓋頭下轎的一刻起,在眾多早已經候在這裡親朋好友夾道歡迎的雀躍聲裡,五彩紙屑頓時飛揚而起,飄飄灑灑從天而降。
不分彼此的把新郎、新娘、娶親和送親的兩位「太太」,全給籠罩在其中了。
幾乎所有人的身上都著落了「喜氣兒」。
歡樂,在芸園裡,戲樓前,活潑地流動著,愉悅,在人們的歡聲笑語裡傳播著。
此時,不知誰家養的一群白鴿,就像是不請自來的樂隊似的,湊趣地盤旋在院子正上方的晴空之中,傳來了鴿子哨的鳴音。
清脆,嘹亮,振奮……
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