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照朝廷命令,雖敗不罰,違抗命令,雖勝必糾!
面對著混蛋命令,吳兌乾脆躲在府邸,醉生夢死。
這不申時行到了,這位還一身酒氣呢!
“君澤兄,果然有大將軍風度,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吳兌翻了翻眼皮,“什麼泰山,最多就是一個土堆,不是我心大,是朝廷莫名其妙,就是你那個師父,莫名其妙,也不怕養癰成患,眼下週王一夥可是聚集了五六萬人,號稱十萬大軍呢!”
“這麼多?”
申時行低呼道:“君澤兄,你沒有說謊吧?”
“我騙你幹什麼?”吳兌難得嚴肅起來,一掃倦容,“申大人,實不相瞞,最初周王作亂,應者寥寥,只是王府下屬,加上一些宗室子弟,能湊一兩萬人。可是自從蝗災之後,投靠他們的人馬就越來越多了。”
“這是為何?”申時行好奇道。
“還不是周王捨得往出拿糧食嗎!”
作為太祖朱元璋分封的諸王之一,周王府傳承了近十代,生息繁衍,光是宗室,就有上萬人,加上奴僕家丁,數量非常龐大。
唐毅之前推行宗室改革,周王府也受到了很大的衝擊,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加上週王朱在鋌還比較開明,很得人心。
唐毅殺了李太后之後,朱在鋌得到訊息,連著三天沒有吃喝,披麻戴孝,朝北痛哭,指天罵地,痛斥奸賊。
隨後聚集王府人馬,趁著吳兌巡視地方,他立刻搶佔了開封。
就連朱在鋌都不確定自己能撐多久,他只是想盡一點愚忠,腦袋一熱,就下了決定。誰知老天都在幫著他,一場突如其來的蝗災,席捲中原大地。本來河南就是理學的重要大本營,到處都有保守計程車人地主,他們在唐毅的新政受到了不同的衝擊,銅賤銀貴,價格革命,清丈田畝,每一刀都砍在了他們的身上。
蝗災爆發之後,這些人到處宣揚,說是唐毅以下犯上,殺死了太后,要篡奪大明江山,這些蝗蟲是老天爺派下來的,就是要懲罰唐毅。
不除了賊臣,災害永遠不會停止。
老百姓被煽動之下,紛紛跑到開封,一口氣聚集了二三十萬人,周王一夥從中選取青壯,編練人馬,竟然聚集了五六萬人。
“眼下的河南,只要有糧食,就沒有辦不到的事,別說是當兵打仗,就算是買命,都有人願意給!”
申時行忍不住頭皮發麻,“君澤兄,真的這麼糟糕?”
“那還用說,申大人,你最好和首輔大人說一聲,只要朝廷能撥下來錢糧,立刻賑災,把老百姓從周王一夥手裡吸引過來,平定周王,只在反掌之間。”
吳兌說得懇切,可是申時行腦袋裡卻閃過了另一個念頭。
周王竟然拿出糧食賑災,聚集了好幾萬的人馬,真是不容易啊!
“君澤兄,你估摸著周王手裡能有多少糧食?”
“這個……”吳兌思忖了半晌,道:“我估計至少有三五十萬石,有王府歷年積累,還有其他的宗室貢獻,另外開封府的存糧也有八萬石。”
申時行頻頻點頭,“那君澤兄以為,周王還能弄到多少糧食?”
“不太好說,申大人,都說河南缺糧,其實也未必如此,那些大地主的家裡頭,糧囤都是滿滿的,越到了荒年,他們就拼命屯糧。看似不起眼的地主,他們的糧食就能養活一兩千人。周王這些日子大肆封官,州城府縣的地主貢獻了不少糧食,以我的估計,他手上應該有一百萬石左右,甚至更多。不過嗎,養兵消耗很大,今年秋收減產嚴重,周王府未必能撐多久……”
吳兌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申時行聽完,越發高興,忍不住哈哈大笑。
“果然如此!”
吳兌還不解其意,“申大人,莫非你有妙計不成?”
“妙計不敢說,不過破開封確是不難。”申時行壓低了聲音,“君澤兄,你剛剛的建議很不錯,不過我以為反其道而行之,或許能更妙。”
“哦?申大人的意思是?”
“周王不是捨得出糧食,救濟百姓嗎,不妨就把災民都趕到他那邊,他能管得了幾十萬人,可能管得了幾百萬人?只要把周王手裡的存糧吃光,叛軍也就土崩瓦解了,君澤兄,你以為這個辦法如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