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想要說幾句,大管家嚴年從裡面走出來,揮揮手,簡直像趕蒼蠅一般。
“還不請大人離開,吵吵鬧鬧的,簡直有辱斯文。”
幾個家丁如狼似虎,把來人給拖走了。唐慎不由得一吐舌頭,十匹錦緞也有二百多兩,加起來三百多兩的禮物都進不去大門,就憑著唐毅手上的醬菜,沒準人家被人家打出去呢!
轉念一想,打出去更好,正愁沒法和嚴家劃清界線呢!
很快到了他們爺倆,管家嚴年掃了一眼,笑道:“這位大人是新到京城的吧?”
“沒錯。”
嚴年一聽唐慎的南方口音,忍不住笑了起來,“人人都說江南富庶,不知道給閣老送來了什麼禮物啊?”
唐慎嘴角一抽搐,硬著頭皮說道:“醬菜。”
“醬菜?什麼特產不成?”
“算是特產吧,京城只此一家別無分店。”唐慎尷尬地笑笑。
嚴年眼珠轉了轉,跟著嚴嵩這麼多年,他收過的奇形怪狀的禮物不再少數,其中有一種奇石最為有趣,有像是文房四寶的,有像是東坡肉的,有像是一盤瓜子、水果,不一而足,莫非這位送來的是如同醬菜一般的奇石?
小閣老可是很喜歡呢,嚴年急忙說道:“拿來我看!”
唐毅把罈子送到了嚴年的面前,嚴年頓時眉開眼笑,嚯,還真和真的一樣!不由得揭開封皮,連味道都是一般不二。他不由得伸進一隻手指,小心翼翼地觸控,沾起一點,放在了嘴裡嚐了嚐。
“怎麼是鹹的?”
唐慎滿臉黑線,只能說道:“許是醃的時候鹽放多了。”
“鹽?這真是醬菜?”嚴年豁然清醒,他這個氣啊,只覺得智商受到了嚴重挑釁,氣得他都笑了出來。
“好啊,好啊,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拿醬菜唬弄閣老,你們這兩個南蠻子,不給你們點規矩,就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來人!”
他這一嚷嚷,一眾家丁衝了出來,一下子就把爺倆給包圍起來。
唐慎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好歹是從戰場出來的,他低低聲音說道:“毅兒,爹先開啟缺口,你跟著跑。”
爺倆正在制定計劃呢,突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哎呦,子誠老弟,你怎麼才來啊,我都等你許久了!”
說話之間,趙文華從裡面笑著走出來,看著劍拔弩張的模樣,頓時皺起了眉頭。
“嚴年,這是怎麼回事?”
趙文華是嚴嵩的乾兒子,嚴年不敢得罪,急忙說道:“啟稟大人,這兩個傢伙不懂規矩,竟然送了兩罈子醬菜過來,不信您看看!”
趙文華掃了一眼,突然笑了起來,“果然是醬菜啊!”他猛地抓起一罈子,從頭頂扣了下去,霎時間嚴年滿頭都是醬菜,汁水順著衣服流的滿身都是,刺鼻的味道幾乎把他嗆暈過去。
趙文華還不解氣,抬起腳,狠踢了嚴年兩腳。
“蠢材,你的心都被豬油蒙了?不知道子誠兄是乾爹請的貴客嗎?能來就是賞臉,送醬菜不好嗎?乾爹還就喜歡六心居的手藝,子誠兄真是用心了!”
趙文華拉起唐慎就往府裡走,嘴裡不停說著好話。送禮來的都傻眼了,送銀子綢緞不行,送醬菜就成了貴客,什麼毛病啊?有一位心思靈活的,回頭也買了兩車醬菜,興沖沖送到了嚴家的門前,等著人家好生招待呢,結果被衝出來的家丁打斷了七根肋骨,差點丟了小命……
隨著趙文華來到了客廳,此時已經聚集了好些人,大傢伙正在暢談,突然有家丁喊道:“相爺到!”
一霎時,眾人好像彈簧,蹦了起來,站得筆直,微微垂首,從頭到腳,寫滿了恭敬和諂媚兩個字。
身材高大,老邁龍鍾的嚴嵩從外面走了進來,大家紛紛屏息凝神,就在這時候,突然有人噗嗤笑了出來,霎時間所有目光都落在了唐毅的身上。
享受著萬眾矚目的感覺,唐毅絲毫不懼,反而挺起胸膛,自信地迎著嚴嵩的目光,旁邊人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小子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