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維主教轉頭看清楚來人,訝然中的表情顯得很古怪,問:“是你?你來做什麼?”
“當然是阻止你做蠢事。”侯爵冷哼。“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當然知道。取回原本屬於笛雅谷的東西,有什麼不對麼?”
“是維德妮娜告訴你這件事的吧,想不到她居然會唆使你來找這個東西。她不過是利用你罷了,你難道不明白麼?”
“誰又不是在利用誰?老師教我練習完整的真實冥想還有她畢生的知識,讓我的實力能夠一日千里,我則答應幫她在外面做些事。這很公平。”
“就你那點心思也想和她玩?她告訴你這個東西的存在,就是算準了你必定會忍不住去取。她教你完整的真實之冥想,也不過是讓你以為自己有機會而已……詳細的事情我現在不想多說,總之你給我住手。這個東西是你絕對不能碰的。”
賈維主教冷哼了一聲:“奇怪了。身為笛雅谷的一員,繼承偉大的阿基巴德的意志的死靈法師。為偉大的漆黑之星取回這件東西乃是天經地義的本分,你身為代理公會長反而要阻止?”
“誰又敢說真的能夠明白阿基巴德閣下的預言?每個人都是依照的意思去理解,你不過是被自己的**驅使而已。”侯爵厲聲喝道:“總之我不許你碰這個東西。”
“不許?以代理公會長的身份來說是不可能不允許的。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身為死靈法師,不主動取回這個已經是上限了,難道你想更改延續了五百年的公會規矩?”賈維主教不再看侯爵,而是舉起長劍凌空一劍斬向牆壁,一道凌厲無匹的光芒就在他出劍的那一剎延伸而出擊在石壁上。
轟隆一聲悶響,整個地牢都抖動了一下。但是石屑飛濺之後。對面的石壁上只是出現了一道淺淺的印記。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而就在那道劍芒擊中石壁的時候,可以看見石壁周圍有無數若隱若現地魔法符號閃現了一下。
賈維主教驚訝地看著牆壁上那道淺淺地痕跡。他知道自己這一劍有著多大的威力,即便對面是一座花崗岩的小山這一劍也可以將之擊得粉碎。不過那一瞬間浮現在石壁上的魔法符文也更讓他明白自己是來對地方的。“居然是白魔法的頂級封印術和黑魔法的混沌之抑制的混合守護結界,而且這結界的力量地大半部分還是為了壓抑裡面的東西……這一定是山德魯和羅尼斯兩人合力建造的。已經可以確定這後面就是那東西了。”
“我說了住手,你聽不見麼?”侯爵的聲音冷了下來,而且冰涼尖利如刀鋒。同樣冰涼鋒利起來的還有他身上散發出的絲絲氣息。
這聲音和氣勢也讓賈維主教動作陡然停了下來,他慢慢地轉身看著侯爵,表情和聲音同樣也冷了下來:“你憑什麼要我住手?”
侯爵沒有回答,只是用那種冷冷的眼神看著賈維主教。
“你憑什麼?憑你是公會代理公會長?”賈維主教的聲音變成一種有些嘲弄地腔調。“或者說。憑你是我的父親?”
“不管是哪一種,你只要知道你必須住手就行了。”侯爵淡淡回答。
“如果我不住手呢?”賈維主教淡淡說。
“那我就讓你住手。”侯爵的聲音依然很冷。雖然這句話似乎和之前的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個別詞隱含的重音還是表明了他的意思。
沉默半晌之後,賈維主教很古怪地一笑,把手中的長劍回鞘,說:“好。我知道了,這次我住手。因為我知道你真要出手讓我住手的話,我還確實真的非住手不可。但是以後等我有了機會和能力的時候,我一定會重新回來的。”
“我是為了你好。你不知道麼?我是你父親,我還會害你麼?”侯爵皺眉。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凜厲。
“對不起,說老實話,在感覺上我一直都以為自己沒有父親的。”賈維主教突然說。
侯爵怔了怔,一直緊繃著的神情有些黯淡了下去。
沉默半晌後,賈維主教扭轉了身體,背向侯爵開口緩緩說:“你知道麼?從懂事地時候開始,我就一直怨恨自己怎麼沒有一個能幹些,至少是像樣些的父親。連我的母親是誰也甚至沒人知道。誰都知道我那個父親在全大陸不知道有多少個兒子和女兒,但是他卻偏偏只把我抱回了家庭,宣佈我是他唯一的兒子……我不知道這在旁人的眼中這是不是好運。但是至少在我來說,我寧願不要,否則至少我還可以生活的安靜一些。他給我扔到一個滿是夢想和**的世界裡,卻只給我一個被人唾棄排斥的身份,自從我懂事起。我就生活在家庭中人的譏嘲和不屑中,所以我才會拼命地找機會朝上爬,我要達到一個可以俯視所有東西包括這個父親的頂端……”
侯爵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表情。
“但是突然有一天,在我萬念俱灰,以為自己已經萬劫不復的時候,這個父親突然又出現在我的面前,還將我之前所有的概念擊得粉碎。原本這個父親是那樣的高深,不可捉摸,強大無比。我所有的努力,奮鬥,人生目標在他的面前宛如木偶戲一樣的可笑。然後我就一直按照這個父親給我的道路走,這條路更高,更明亮,可以直接站在我以前完全不敢奢望的世界頂端……這個我稱之為父親的人從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突然就成了籠罩在我頭上的天。但是我絲毫不覺得高興。我感覺自己好像就是個玩偶,他先是在暗自在高處俯視著我,看我出著一幕幕可笑的木偶劇,現在又來操縱著我,讓我走在他已經給我完全設計好的路上……我想走自己的路,但是卻被他攔住了。我明白這次不過是因為我自己的力量不夠而已……”
“對不起。”侯爵突然開口,他看向賈維主背影的眼睛裡現在全是種淡淡地哀傷和悽愁。
“用不著說這些,我們從來都是各做各的事情,不是麼?這麼客氣我會不好意思的。”賈維並沒有轉身,只是淡淡回答。
默然半晌之後,侯爵長嘆了口氣,點頭回答:“我明白了……以後我不會再幹涉你了。不過至少在這之前必須做幾件事,首先就是殺掉那個小子……”
“不行,我已經答應了維德妮娜老師,必定留那小子一條命的。我會把他送去賽萊斯特,教皇似乎不會殺他,但是至少也會囚禁他只要他不出來礙事不就行了。”
“你還不明白維德妮娜是利用你做什麼麼?”侯爵疾聲說。
這個時候,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從通道中傳了下來,同時還有瑞恩大神官的聲音:“主教大人,您沒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