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神官走入地牢的時候,剛好看見紅衣主教大人和侯爵走出來。兩人的臉色平靜,似乎並沒有什麼事發生。大神官這才鬆了一口氣,剛才從地牢中隱隱約約傳出撞擊的悶響,他還可以感覺到絲絲魔法和鬥氣混合的味道,以為下面發生了戰鬥,這才匆匆忙忙地趕了下來。
“沒什麼事。侯爵大人來給我傳教皇陛下的話罷了。”賈維主教對大神官戰鬥示意。
瑞恩大神官的眼神在紅衣主教和侯爵的身上轉了一圈,他除了能夠看出主教大人的神情有些複雜之外確實看不出有什麼不妥。雖然他對於這位一直以來城府很深的年輕主教表現出來的古怪神情很不解,但是他是明白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也不想去明白。
賈維主教眼神閃爍著,臉上的表情似乎比剛才波動更大了。沉默了一會之後,他想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開口說:“你把侯爵大人帶去見那個囚犯吧……只要記得把侯爵大人帶進去就行,然後你們就不用管了……”
“是。”雖然依然是很不解,也感覺得出其中似乎有些不大對勁的東西,但是瑞恩大神官的反應而更明瞭。像他這樣已經沒了什麼熱血和鬥志的老年人很明白越是在這種難以預料以後的非常時期,如果背後越是可能有隱晦的背景,自己越是不要去深究好。
“這裡暫時恢復原樣吧,裡面的怪物我全部都已經處死了。沒有我的允許其他人再也不許下去。我先去找羅得哈特大人有些事……”紅衣主教的聲音雖然有些疲憊,但是語氣卻是命令式地。似乎他已經順理成章地接收了魔法學院了。
大神官想了想,似乎在考慮自己應該採取什麼態度,不過最後還是點頭回答:“是。”
把地道口封閉之後。瑞恩大神官就帶領著侯爵朝關押犯人的地牢走去。路上,他像是順口而問:“因哈姆,原本你已經在賽萊斯特給教皇陛下做事了嗎?那個犯人主教大人說原本是要送去賽萊斯特交給教皇陛下的……”
侯爵微笑回答:“不,我沒在萊斯特。只是偶爾替教皇陛下分憂一下也是我們的榮幸啊。陛下日理萬機,這個犯人實在是不用勞動陛下他費神,所以我就來給他處理一下吧。”
“恩……”大神官實在從這些話中找不出什麼確切的線索來,只得繼續一副老成持重的穩重模樣。
魔法學院實在不小,從大教堂來到關押犯人的地牢足用了十多分鐘。而當瑞恩大神官看到那敞開的地牢門口和倒在地上的幾名牧師和守衛的時候,一直都是那麼穩重地他幾乎跳了起來。
“有人劫獄。”大神官立刻衝了過去。侯爵的神色也在一瞬間凝重了起來,跟上去看個究竟。
地上那幾名侍衛都是被人用重手法擊暈了。其中兩人還被剝得只剩下了內衣褲。這裡本來就只是一個偏僻的地窖,平時周圍根本就沒有人,所以居然也沒人發現報警。而這些侍衛和牧師很明顯也沒有得到呼喊的機會。
大神官扶起了一個牧師,手上白魔法的光芒連續閃動之下,牧師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大神官疾聲問:“怎麼了?有多少人襲擊你們?是什麼樣的人?”
牧師吃力地回答又幾乎讓大神官跳了起來:“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就被打暈了……”
侯爵沒有在意那些被打暈在地的牧師,他首先看了一眼地窖的鐵門,門是完好的,並不是被人用暴力撞開,但是上面的那把鎖已經斷了。鎖面的斷面並不是很整齊,可以看得出不是什麼神兵利器切割斬斷地,斷面上還有些奇怪地流掛痕跡。如果是其他人也許還看不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侯爵一眼之下就看得出。這是火系或者是黑暗魔法力在瞬間高度集中後才能夠產生地溶解效果。
守衛們是背對著地窖門的。這種用魔法把鎖弄開的方法可以無聲無息。如果這個人的動作再快些,把門弄開之後在這幾個完全沒什麼戒心的守衛沒反應之前把他們全部擊暈也應該是可能的。
雖然並不有仔細詢問,但是侯爵也知道賈維絕不可能把這個人毫髮無損地關在一個他自己可以順利逃脫的地方。而且能夠在周圍的人都沒什麼察覺的情況下鎖用魔法溶解,這似乎也不是他的能力所能夠辦到的。
邁入地牢之中,裡面是一股奇怪的熱浪。囚籠那粗如臂的鋼條沒有絲毫的損壞,依然還是上面的鎖被魔法溶解了。而囚籠中央的地面上是一片龜裂地地面。那是被高溫烘烤後所遺留的特有痕跡。好像有人在這裡架起火爐焚燒過三天三夜一樣。
“這是什麼?這……劫獄的人中有個火系的大魔法師?但是周圍的禁魔魔法陣都還完好無損啊,這是怎麼回事呢……”瑞恩大神官也看出這些奇怪的痕跡,驚叫。
侯爵看著地面上那一片龜裂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地窖中這還有些燙人的空氣,似乎品味著這熱度中隱含的什麼意味,慢慢的他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開始有了些驚恐和憤怒。
“不行了。你快去通知賈維主教大人,我去召集人手馬上展開追捕……”大神官扭頭對侯爵說,但是當他扭過頭來的時候才發現,侯爵居然已經不見了。
這個時候,阿薩和傑西卡兩人正在被守衛帶進宰相府。
他們兩人身上穿著的都是從打暈的牧師身上剝下來的衣服。一直帶著的面具已經被烘烤成了灰燼,他現在臉上不得不塗抹上了一些臨時打來地灰土弄得疙疙瘩瘩。雖然看起來顯得有些古怪,但是憑著這身魔法學院的衣服和為主教大人送信的謊話,還是被帶了進來。
守衛將他們帶進了宰相大人辦公的書房。身著一身官服的小懿正靠在書桌前心不在焉地看著檔案。從她的表情和眼神中可以看出這些天來她的心情似乎並不大好。聽到了人已經了,她只是頭也不抬地問“怎麼了?賈維主教有什麼事麼?他前兩天在我這裡古古怪怪的,我找人去請他居然也不來……”
“宰相大人,我所稟報的這事很機密,請您讓其他人迴避一下,好麼?”阿薩低頭說。
小懿愣了一愣,然後身體一震。她聽出了這個聲音。
“恩,這位牧師有機密要事稟報,你們暫時都退下吧。把門帶上,還有記得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讓任何人進來,知道麼?”小懿深呼吸了一下,用盡量平淡地語氣對侍衛和旁邊的兩個書記官和秘書說。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書房的門關上了。阿薩用手在自己的臉上一抹,所有的偽裝都化作齏粉散落而下。他抬頭看向她,一笑。
這個笑中有酸,有苦,有滄桑,更有甜。再也沒有往日地顧慮,羞澀,彷徨,如原野中的春風一般將自己心中所有的情感都送給了對方。
小懿也是一笑。兩人都沒有說話。這個時候語言已經是多餘。話語雖然是傳達情感的工具。但是真正的情感也不是語句可以承載的。
阿薩大步來到了小懿的面前。伸手將她摟在了懷中。輕聲說:“對不起。”
小懿為他這個和往日不同的動作微微一怔,但是隨即也融化在這個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回憶和夢境中地懷抱中,輕聲說:“有什麼對不起地,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