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醢稷皺皺眉,聽起來並不難。聽白晉這麼一說,他知道自己失敗的原因了,沒有浸泡過大豆,不過最主要的是沒有讓大豆充分發酵。缺了重要的一步,難怪一直都沒有製作成功。
“之後還要在陽光下暴曬幾月,篩去殘渣。這樣才算基本完成了。”白晉繼續說道。
“聽起來也不算很難。”張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
白晉苦笑了一下:“這只是大概的步驟,要做成功或者釀造出美味的醬油,很多地方都要注意。”大豆泡得太長時間不行,蒸得太爛不行,發酵時大豆沒長出黃綠色的菌絲不行,鹽水的比例錯了不行……
任何一步出錯,前面的功夫就白費了。釀造醬油非常考驗釀造者對時機和度的把握。只有把握好了,才有可能釀造出時間沉澱下來的美味。
“給我說說要注意的地方。”醢稷認真地說。
“沒問題。”
暮色沉沉,白圭的馬車在夜色中猶如一塊漆黑的磐石,堅定地立於將軍府的門口。
“主人,天色已晚,不如先行離去。”劍客懇切地勸說,夜裡的風帶著一絲涼意,況且白圭一到大梁幾乎馬不停蹄就趕到將軍府來見龐涓,還未曾進哺食。他擔心主人的身體會受不了。
“咳咳。”車廂中傳來幾聲輕咳,稍後一隻枯瘦的手掀開簾子,白圭淡淡的聲音傳出:“回府。”
“諾!”
車簾緩緩放下,隨著將軍府巍峨的外牆消失在眼前,白圭疲憊地閉上了雙目,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如此目中無人,實在有持無恐。
但果真只是如此?
多年的商海浮沉讓白圭嗅出了此事的不同尋常。龐涓寧可得罪他也不肯吐露鬼谷所在,是出於保護師門還是怕其他師兄弟下山跟他抗衡?畢竟不是誰都是魏國人。
馬車的輪子碾過石板路,漸行漸遠。白圭順著馬車的輕搖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一大早,白晉剛開啟房門,就倏然出現了醢稷那張枯樹皮般的臉。亂糟糟的白髮,發黑的眼眶,一看就是昨天沒睡好。
“你快來看看這大豆浸好了沒?”醢稷一把拉起剛打了半個呵欠的白晉進了他極少讓人進入的房間。這裡就是醢稷製作醢的地方,到處都飄著醬香味。
不但地上擺滿了瓶瓶罐罐,木架子上也擺滿了。除此之外,木案上還擺放著一些奇怪的刀具,看著倒像個屠宰場。最令白晉感到驚訝的,這裡竟然還有一臺石磨。白晉嘴角翹了翹,這可是個好東西。
醢稷把白晉拉到擺在木案上的幾個銅盆前。
“可以了吧?”醢稷問。
那幾個銅盆浸滿了黃澄澄的大豆,都被浸得發皺起皮。白晉看著這幾大盆的大豆,一時間有些無語,這老頭也浸泡太多了吧。
“怎麼樣?”
“不錯,不錯。”白晉點了點頭,正好可以拿來磨豆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