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甘州北大營,將近一個月的新兵期,李自成過得無聊至極,鬱悶無比,整天除了出操,就是收操,來來回回的就練習那麼幾招,枯燥的生活讓他都快憋出火來了。
新兵軍訓終於結束了,然而,讓李自成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接下來的軍旅生活和他想象的天差地別。軍隊的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嚴重得多。軍紀更不用說,比預料的還要鬆弛透頂,哪還像一支軍隊?
這一天,李自成像往常一樣漫步在軍營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在一個營帳之前,裡面傳來陣陣的喧囂之聲,李自成不用看就知道,一群新兵和老兵正在賭博,這是軍隊裡唯一的娛樂方式,就連他都快憋出鳥來!
聽著熟悉的篩子聲,李自成皺了皺眉,嘟囔道:“不行~!雖然入伍參軍是為了躲避衙門的追捕,但也不能這樣吃飽等死,天天混日子。既然當上了小旗,手下有了十個人,別的小旗怎麼管自己的兵,怎麼放任不管,不管我的事兒。但是,我李自成手下的兵不能天天如此,吃飯睡覺賭博等死。”
“可是,軍隊裡的生活那麼單調枯燥,如果不讓劉芳亮他們賭博,即便嘴裡不說什麼,心裡也會存在怨氣,日積月累之下,再好的兄弟也做不成。”
李自成的眉頭越皺越深,大腦飛速運轉,自言自語道:“嗯...既不讓他們賭博,又不讓他們心生怨氣,就必須給他們找點事兒做,還要讓他們產生興趣,用於打發時間。”
漸漸地,李自成的腦海裡閃過一抹靈光,心中一動,不禁暗道:“這段時間的高強度軍訓,真是忙昏頭了,怎麼把那茬事情給忘了?對,有了,就這麼辦,不僅能夠打發時間,愉悅身心,還能強身健體,加強彼此的配合默契度,聯絡感情。”
旋即,李自成沒有再停留,轉身進入營帳之內,揪出來自己的幾名正在賭博的手下,剛一走出賭坊的營帳,就命令道:“走,跟我進一趟甘州城,辦點事情。”
似乎想到了什麼,原本悶悶不樂,不想離開賭桌的劉芳亮突然眼前一亮,眉開眼笑:“小旗,你這是要請兄弟們吃一頓大餐,搓一頓,打打牙祭?”
一語落罷,其他幾人也來了精神,饞的直流口水,喉嚨蠕動:“那個~老大,是真的嗎?你真的請兄弟們喝酒嗎?”
在十人的意識中,他們的這位小旗就是一個大款,非常有錢,更是出手闊綽,毫不吝惜銀子,經常請幾人到城裡喝酒吃肉,偷偷溜出軍營。
這時,有一個人埋怨道:“老大,軍營的伙食差死了,天天都是饅頭米飯,或者麵條,一點葷腥都沒有。將近一個多月的高強度軍訓,如果還沒有停止,小的們都快營養不良,昏倒了~!”
李自成猛地停了下來,暗暗的想笑,隨即在幾人的頭上就是一人一個蜜棗,佯裝苦笑道:“艹,你們還真當我是土財主,等著你們打土豪分田地啊~!阿西吧,那幾次請客,將我這一個月的餉銀都吃光了!你們倒好,各自的餉銀雖然不多,也好歹貢獻一點,結果呢?全被你們這幫敗家玩意兒輸光了,還好意思讓我請客。”
聽到這些話,幾人都是露出慚愧之色,很是尷尬。劉芳亮摸了摸被敲得腦殼,乾笑道:“咳咳,那個~老大,你也知道,軍營裡的生活太枯燥了,無聊死了,兄弟們如果不賭博打發時間,會憋死的。哪像田見秀那小子,天天抱著書本,跟摟著新媳婦兒似的,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別再牢騷了,跟我走。”李自成擺了擺手,制止了劉芳亮還要說下去,邊走邊說道:“今天我就解決你們無聊的問題,戒掉你們的賭癮,順便解決一下你們的營養問題。”
對於李自成的前面兩句話,幾人並不以為意。因為,他們的耳朵聽得都快磨出繭子了,老大幾乎天天唸叨。聽到後面一句話,頓時精神一震,心裡暗道:“嘿嘿...還是老大好,三天兩頭的帶哥幾個打打牙祭。雖然嘴上不說,但就是那麼做。”
然而,五人很是意外,李自成並不是返回營房,叫上其他人,而是走向營盤之外,直奔甘州城而去。如此情形,劉芳亮還在天真的為自己鼓勁,自我安慰:“嗯~嗯,一定是老大的銀子不多了,只夠六個人的伙食酒菜,如果再帶上其他人,此次甘州城之行,酒菜的質量將會大幅度縮水,沒有現在人少吃喝的痛快。”
可是,不知道劉芳亮是不是有意識忽略一個問題,既然是吃好的,李自成怎麼會不帶上他的親侄兒李過呢?
來到甘州城,行走在街道上,劉芳亮和其他人四人眨了眨眼睛,其中一人立即提醒道:“老大,你是不是走錯了,這不是去酒樓的路啊?”
“你們想什麼呢?淨想美事兒~”李自成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繼續向前走,轉而又說道:“不是跟你們說了嗎?我的餉銀早就花光了,哪還有錢請你們吃酒?!”
“那~老大,你這是帶我們去哪裡?”劉芳亮試探性的說了一句,轉而看了看兩側的街道,頓時湧現出熟悉之感,連忙說道:“老大,這條路是通向木材廠和鐵匠鋪的,你要打什麼傢俱嗎?或者是什麼農具?”
“好了,不要亂猜了,等到事情結束之後,你們就知道幹什麼了?走吧,別囉嗦了!”李自成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繼續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