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一聲,有人在大喘息兒。大致許多人都存了與她一樣的心思,紛紛愣神看著「三公子」,誰也沒有吭聲兒。三公子圍視一週,渾然不覺旁人的窺視,在凝滯的空氣中,媚眼一斜,便望向燕有望。
「這位嘉賓,鬼手張無禮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緩一緩,他又道,「雖說賭戲之事牽強不得,但你們就這般走了,我令媛賭坊的榮譽也就毀於一旦了。嘉賓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該當清楚,勝負事小,聲名是大。因此,我想再與你們賭上一局,可否賞我個體面?」
先禮後兵?是個會來事兒的人。
謝銘月微抬下巴,對他邊幅上的掃興,頓時少了幾分。
而這時,聽得「三公子」這般說,賭坊裡的人都以為他儒雅柔順,有禮摩登,也無論他是否有「傾國傾城」的邊幅了,都紛紛站在他那一壁,一再點頭稱是。再說,輸了錢的人,內心都不服衡,更以為謝銘月幾個贏了銀子就跑,屬實不太古道。
兩三句話便扭轉了地勢,三公子不簡略。
謝銘月啞然發笑,瞥了燕有望一眼,正想啟齒,不料他卻按住她的手背,搶在她的眼前,淡然道:「好說,賭也可,但得三公子有沒有好的彩頭了?如果有彩頭,賭戲而已,玩玩不妨。如果無彩頭,賭也無趣。」
燕有望表情很淡,那面色比早先前來,也嚴肅了許多,規復了他一慣的溫度——沒有溫度。三公子似笑非笑地看過來,與他的目光在空中一撞,像兩把廝殺的馬刀似的,你來我往了幾個回合,見他或是那般無情無緒,三公子嘴角的笑臉擴充套件了,那眉頭微挑的妖氣勁兒,為他尋常的嘴臉又增色很多。
「嘉賓放心,我手上的彩頭,你必然會有樂趣。」
燕有望淡淡「哦」一聲,掉以輕心地一勾唇。
「你且說來聽聽,是什麼彩頭?」
三公子有意無意地瞥了謝銘月一眼,也笑,「嘉賓不如猜猜看?」
冷哼一聲,燕有望宛若不想再與他費口舌,淡淡道:「欠好好處,本日老爺累了,即使你把整個賭坊押上來,我也無意再賭。」說罷,他拍拍謝銘月的肩膀,盯住她道,「走人。」
欲擒故縱是燕有望常玩的老幻術,與他相處這麼久,謝銘月很清楚。
現實上,憑著她對燕有望為人的打聽,雖然他與三公子之間並未多說幾句話,她卻感受獲取,自從三公子說出「有他感樂趣的彩頭」以後,燕有望的身子就繃緊了,也即是說,他已經對那「彩頭」有了樂趣。
有樂趣的人,也包含她自己。
真相什麼籌馬,三公子敢保證燕有望有樂趣?她猜不出來。
但無論知與不知,所謂伉儷,即是默契的合營。
她「嗯」地重重地點頭,笑吟吟挽住燕有望的胳膊,眉兒高挑,「老爺說得有理,財多壓死人,錢多睡不著,咱贏了這麼多錢,也充足了,再貪多,嚼不爛。走吧走吧!不貪,不貪,不貪也——」
「呵——」
一聲柔柔的呵笑,三公子人未動,聲音卻傳了過來,「嘉賓所言有理,財帛乃身外之物,即使是我整個令媛賭坊,想來嘉賓也不會看在眼裡……但世上的寶貴之物,天然不單單惟有金錢……人做彩頭如何?嘉賓留心的人。」
謝銘月走在燕有望的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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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子的聲音是從他們背地傳來的,她一句也沒有聽見,只感受燕有望的身子一僵。她內心一毫,便不解地轉過甚去,迎上了一張似笑非笑的尋常嘴臉。
「嘉賓,可否我二人單獨一敘?」
他要敘的人,指的是燕有望。
謝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