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拼命掙扎,但手足上的繩索綁得甚緊,卻哪裡掙扎得脫,情急之際,他忽然想起師父來。
他心道:「老子師父拜了不少,海大富老烏龜是第一個,後來是陳總舵主師父,洪教主壽與天齊師父,洪夫人騷狐狸師父,小皇帝師父,澄觀師侄老和尚師父,九難美貌尼姑師父。
可是一大串師父,沒一個教的功夫當真管用。老子倘若學到了一身高強內功,雙手雙腳只須輕輕這麼一迸,繩索立時斷開,還怕什麼鬼丫頭來火燒藤甲兵?」
正在焦躁惶急,怨天尤人之際,方宇忽聽得窗外有人低聲說話:「快進去救他出來。」
說話的正是九難美貌尼姑師父。這句話一入耳,方宇喜得便想跳了起來,就可惜手足被綁,難以跳躍。
又聽得阿珂的聲音說道:「他……他沒穿衣服,不能救啊!」
方宇大怒,心中大罵:「死丫頭,我不穿衣服,為什麼不能救,難道定要穿了衣服,才能救麼?你不救老公,就是謀殺親夫。自己做小寡婦,好開心麼?」
只聽九難道:「你閉著眼睛,去割斷他手腳的繩索,不就成了?」
阿珂道:「不成啊。我閉著眼睛,瞧不見,倘若……倘若碰到他身子,那怎麼辦?師父,還是你去救他罷。」
九難怒道:「我是出家人,怎能做這種事?」
方宇雖然年紀尚小,也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男子,赤身露體的醜態,九難如何可以看得?
方宇只想大叫:「你們先拿一件衣服擲進來,罩在我身上,豈不是瞧不見我麼?」
但他苦於口中塞著一隻臭襪子,說不出話,而九難、阿珂師徒二人,卻又殊乏應變之才。
她二人扮作宮女,以黃粉塗去臉上麗色,平時生怕公主起疑盤問,只和粗使宮女混在一起,從不見公主之面。
這一晚隱約聽得公主臥室中傳出鞭打和呼叫之聲,便到臥室窗外察看,見到方宇剝光了衣衫綁著,給公主狠狠鞭打。
窗外九難師徒商議未決,建寧公主又已回進室來,笑嘻嘻的道:「一時找不到豬油、黃油、菜油,咱們只她熬些狗熊油出來。你自己說,不是英雄,是狗熊,狗熊油怎生模樣,我倒沒見過。你見過沒有?」
說著拿著桌上燭臺,將燭火去燒方宇胸口肌膚。方宇劇痛之下,身子向後急縮。公主左手揪住他頭髮,不讓他移動,右手繼續用燭火燒他肌膚,片刻之間,已發出焦臭。
九難大驚,當即推開窗戶,提起阿珂投入房中,喝道:「快救人!」
她自己轉過了頭,生怕見到方宇的***,緊緊閉上了雙眼。
阿珂給師父投入房中,全身光溜溜的方宇赫然便在眼前,欲待不看,已不可得,只得伸掌向建寧公主後頸中劈去。
公主驚叫:「什麼人?」伸左手擋格,右手一晃,燭為便即熄滅。
但桌上几上還是點著四五枝紅燭,照得室中明晃晃。阿珂接連出招,公主如何是她對手?喀喀兩聲響,右臂和左腿被扭脫了關節,倒在床邊。她生性悍狠,口中仍中怒罵。
阿珂怒道:「都是你不好,還在罵人?」
阿珂突然「啊」的一聲,哭了出來,心中無限委屈。公主一呆,便不再罵,心想你打倒了我,怎麼反而哭了起來?
阿珂抓起地下匕首,割斷方宇手上綁住的繩索,臉上已羞得飛紅,擲下匕首,立即跳出窗去,飛也似地向外直奔。九難隨後跟去。
臥房中鬧得天翻地覆,房外宮女太監們早已聽見。但他們事先曾受公主叮囑,不論房中發出什麼古怪聲音,不奉召喚,誰也不得入內,哪一顆腦袋伸進房來,便砍了這顆腦袋。
眾人面面相覷,臉上神
色極是古怪。這位公主自幼便愛胡鬧,千希百奇的花樣層出不窮,大家許多年來早已慣了,誰也不以為異。
公主的親媽本是個冒牌貨,出身子江湖草莽,怎會好好管束教導女兒?順治出家為僧,康熙年幼,建寧公主再鬧得無法無天,也無人來管。
適才她命宮女太監進來將暈倒的錢老本、馬彥超二人拖出,綁了出來。積壓人已知今晚必有怪事,只是萬萬料不到公主竟會給人打得動彈不得。
方宇聽得美貌尼姑師父和阿珂已然遠去,當即掏出口中塞著的襪子,反身關上了窗,罵道:「臭小娘,狐狸精油你見過沒有?我可沒有見過,咱們熬些出來瞧瞧。」
說著向她身上踢了兩腳,抓住她雙手反到背後,扯下她一片裙子,將她雙手綁住了。公主手足上關節被扭脫了骱,已痛得滿頭大汗,哪裡還能反抗?
方宇抓住她胸口衣衫,用力一扯,嗤的一聲響,衣衫登時撕裂,她所穿的羅衫本薄,這一撕之下,露出胸口的一片雪白肌膚。
方宇心中恨極,拾起地下的燭臺,點燃了燭火,便來燒他胸口,罵道:「臭小娘,咱們眼前報,還得快。狐狸精油我也不要熬得太多,只熬酸梅湯這麼一碗,也就夠了。」..
公主受痛,「啊」的一聲。
方宇道:「是了,讓你也嚐嚐我臭襪子的滋味。」俯身拾起襪子,便要往她口中塞去。
公主忽然柔聲道:「桂貝勒,你不用塞襪子,我不叫便是。」
「桂貝勒」三字一入耳,方宇登時一呆,那日在皇宮的公主寢室,她扮作奴才服侍他時,也曾如此相稱,此刻聽她又這相暱聲相呼,不由得心中一陣盪漾。
只聽得她又柔聲道:「桂貝勒,你就饒了奴才罷,你如心裡不快活,就鞭打奴才出一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