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歐停止了說話,凝視著程曉羽。
程曉羽則一無所覺,繼續翻看著照片,然而大部分照片都是酒吧的照片,光束下的話筒架,斑駁的棗木色桌椅,一整面牆壁的洋酒,擺著整齊玻璃杯的吧檯......
拍攝的很有氛圍感,整個就一酒吧的宣傳海報。
好一會,程曉羽才意識到王歐沒有繼續說話,抬起頭問:“然後呢?”
王歐沒好氣的說:“這麼大一個事情你不吃驚?”
程曉羽莫名其妙的問:“不就是逃課嗎?有什麼好吃驚的?”
王歐感嘆道:“不愧是鎂帝出來的學生啊!逃課都說得這麼理所當然。”
程曉羽這才想起對於高中生來說,無論是撒謊還是逃課,都屬於比較大的問題了,也許這是他可以利用的點,不過他覺得還是得儘量以理服人,威脅的方式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最好就不要用。他覺得陳浩然應該沒可能讓他逼不得已。
“呃~~~~”程曉羽沉吟了一聲,舉起了相機,“你怎麼全拍些酒吧的照片啊?”
“當時就覺得這個酒吧挺好看的,就手癢,忍不住拍了很多酒吧的照片。”王歐說,“怎麼樣拍的不錯吧?”
程曉羽點著頭說道,“是挺藝術的......我覺得你有當攝影師的潛力。但你應該去拍陳浩然才對啊?”
“後面,後面.....”王歐做了個快進的手勢,“我偷偷錄了一段他練習架子鼓的影片。”
“是嗎?”程曉羽加快的翻照片的進度。
“艹!老子為了你可是拼了命啊!你知道不知道他練架子鼓的地方是在一個地下室,樓梯又窄,被發現了根本就沒有逃跑的地方,老子下去的時候看到兩邊全是嚇死個人的塗鴉,真是害怕會跳出來一個拿著電鋸的蒙面大漢.......”
這時程曉羽也翻到了樓梯的照片,樓梯是水泥的,兩側的牆壁是裸露的紅磚,紅磚牆上佈滿了凌亂的塗鴉以及各種髒話英文單詞,給人一種廢舊工業朋克風的墮落感,恍若置身曼哈頓貧民窟的黑人地下街區。
王歐對著那些色彩陰鬱的塗鴉也拍了好多照片,顯然他對這樣的場景愛不釋手,沒有一絲害怕的模樣。
程曉羽按了老半天都沒有都還沒有看到影片,翻了個白眼說道:“你怕個屁啊!在這裡拍的照片比在酒吧拍的還多。”
“拍照的時候忘記了害怕,但是錄影片的時候一下就想起來了.....”王歐將腦袋伸了過來,看了眼螢幕說,“快了,快了,馬上就到了!”
程曉羽又按了幾十張照片,終於看見了三角形的“播放鍵”,他按下了播放,鏡頭在陰暗的狹長樓梯搖晃,兩側沉沉的塗鴉給人一種壓迫感,遙遠的鼓點聲如同幻覺。這個瞬間程曉羽想起了記憶中紅極一時的偽紀錄片DV電影《女巫布萊爾》。
“如果再配點急促的呼吸聲,就可以當恐怖片看了。”
王歐驚喜的說道:“是嗎?你也是這麼想的?”
程曉羽點頭,不過很快他的思維就被臨近的鼓聲所吸引,雖然數碼相機的錄音功能渣到如同電鰻的人品,但對於他這種老炮來說,並不妨礙辨別鼓手的技術層次。鼓聲逐漸入耳,程曉羽只聽了一小段就能判斷鼓手的水平不錯,至少不是新手。
在程曉羽看來這一段solo的難度不算高,不過每個部位發出的聲音都很清晰,並沒有粘連在一起。尤其是踩鑔的控制,很多節奏鼓手,如果只打底鼓和軍鼓非常容易,但是加上了踩鑔之後就容易手忙腳亂,於是聲音也跟著混亂起來。
踩鑔打的慢,比如四分音符,或者打的快,比如100以上BPM的十六分音符,相對於標準的八分音符而言,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必須得多練習才能精準卡點,更別說加上左腳,做到節奏全部準確了。由此可知正在練習的鼓手,學習架子鼓的時間並不算短,至少得有四五年以上高強度練習。
隨著演奏繼續,節奏越來越快,鼓點也越來越密集,聲音如同暴風雨般席捲而來。程曉羽越來越意外,這水平完全超過了他的預料,在他看來不僅足夠在普通酒吧上臺表演,就算是能夠上音樂節的成熟樂隊,這水平也完全足夠。
程曉羽想起王歐說過陳浩然上過臺,那時他以為陳浩然作為一個高中生,也許只是上臺混過一兩次,沒想到陳浩然的技術竟強悍如斯。他狐疑的看向了王歐問:“你確定這是陳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