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皇甫又由南向北,轉攻北地郡時遇到了不小的抵抗。
也是因為北地郡緊鄰華州,一旦告破,華州便有失守之虞。是以元欽調兵遣將往北地郡支援,聲勢極大。
但李承志估計,官兵便是抵抗的再激烈,也只是守城為主,是斷然不敢野戰的,不然敗的更快。
而此次出兵,西海的戰略意圖是以搶糧為主,佔地為輔。而皇甫素來沉穩,自然會將他的意圖貫徹到極致。
“李彰呢?”
“午間已攻下霸城,正往驪山進發!”
“知會予他,莫要進的太快,以免元欽狗急跳牆,故伎重施!”
過了驪山便是華州的鄭縣,而鄭縣距潼關也就百里。一旦大軍攻入鄭縣,莫說據守潼關的元欽,包括洛京的少帝、顧命親王元懌,並滿朝文武,哪個不大驚失色,肝膽俱裂?
萬一元欽腦子一抽,將華州的糧草也盡數燒光,就得不償失了。
也是因為李承志根基太淺,雖連戰連捷,勢如破竹,不過都是憑一時之勇。是以絕對沒有攻克京畿的實力。
其餘不論,光是糧草就能愁的他掉光頭髮。
其次,火藥又不夠了……
……
時值九月,天氣漸冷。京中的小娘子已不敢只披一襲輕紗就招搖過市,都已老老實實的換上了長裙。
田中粟米早已收盡,老農趕著耕牛奮力犁田,只求在落雪之前將田耕完,最好再能下一場雨,將地澆透。
待天冷後,就能將田中的硬土凍的稀碎,細若粉塵。來年春種,出芽率自然極高。
今年尚算風調雨順,如河東、河南、山東的收成都是不差的。洛陽也在此例,老農自然喜笑顏開。
若是往年,滿朝文武自然也已彈冠相賀。說不得皇帝就會找個由頭賜宴王公大臣,與民同慶。
但今年,殿中百官個個愁雲慘淡。
十日前,元欽捷報,稱大敗賊帥皇甫讓、李彰,拒敵於華州之外,潼關無虞。
但事實又是如何?
繡衣使早已查的分明:自半月前,賊將皇甫讓、李彰相繼攻克京兆郡的新豐、蓮勺,北地郡的銅官、頻陽,賊逆陸續陳兵於華州邊境。
而元欽卻龜縮於潼關而不敢出,只是遣羊祉與楊鈞兵分兩路,予州境禦敵。
也根本不是元欽與捷報中所稱的大敗賊敵,而是對峙幾日後,叛軍便自行退兵,撤入了就近的縣城之中。
看來李承志似是有罷戰之意,也可能是因氣寒漸寒,故而撤兵,想來今年再無戰事。
這算是喜訊,而且是今年朝廷與西海開戰以來唯一的喜訊,但元懌總覺的哪裡不對。
李承志向來是得理不饒人,怎會棄大好局勢,而偃旗息鼓?
果不然,昨日近夜時分,夏州傳來急報:月餘前,賊將李豐自金明郡出兵,進犯夏州。不足十日,便取朔方(今陝西子長,清澗一帶)、偏城(今陝西延長、延寬一帶二郡。
而後不知又用何法重開高奴縣油湖,之後驅兵於白乾山之邊牆,以火油彈開路,奚康生且敗且退,如今已退到了統萬城。
但不知何故,叛軍也不下牆,更不再攻城佔地,只是依邊牆進軍,不知是何意圖。
而如此大規模調兵,又急行近千里,李承志總不能是閒來無事,派兵卒去北地吹風吧?
元懌深知其中必有原因,可惜他不曾領兵,對兵事只算是粗通,是以剛至卯時,宮門方開,便敲響了端鍾。
京有不乏老於行伍,精通兵法之輩,更有如李崇這樣的名將。
而只看了一眼,李崇便猜出李承志的意圖:順邊牆往北進兵,只為阻斷六鎮與洛京之間的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