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信聞言,聲音壓的更低,幾不可聞:“便是不能勝,也能趁機突圍……”
突圍?
“狗賊,你莫不是想哄爺爺出城送死?”
元遵越聽越惱,一把揪住麾下的領口,指著約一里外的鐵炮罵道:“可曾看到那火炮,只這南城之下就足有十樽,而城下門洞就只三座,每座門洞外足有三門炮嚴陣以待。但等城門洞開,便會三炮齊發。兵馬都未衝出門洞,就會被盡數射殺,你如何突圍?”
親信的臉色煞白如雪:“如此說來,李賊竟是要將我等困死在雍州城中?”
“不然還能如何?李賊無非便是想不廢吹灰之力,以迫使我等獻城而降。但我元世遵身為元世宗親,又豈是搖尾乞憐之輩?爾等也莫要再勸,好生與我守城,無非便是與城共存亡……”
親信正值肝膽俱顫,心若死灰,但聽到元遵的後半句,雙眼頓時瞪的比核桃還大。
我等何時勸你投降了?
哈哈,原來是這個意思?
親信登時心領神會,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
待騎兵行為馬術操典,便是炮營按旅輪換出操。並不複雜,不過是站站軍資,練練佇列。
倒不是李承志有意耀武揚威,而是怕兵卒閒出毛病來。
自酉時開始,這一番折騰已是一個時辰以後,也就是戌時初,太陽已到了西山之巔。李承志令各軍陸續回營。
雍州四城之下,每城就只三座城門,西海各軍自然也駐紮在離城門不遠的地方。但並非徹夜不眠死守,而是各分兩部,一部值前半夜,一部值後半夜。若是在夜中聽到動靜,不論有無軍令,炮卒都會照著城門開炮。
備的彈藥全是開花彈,一旦炮響,方圓百步內寸草不生,來多少都不夠殺的……
李承志的帥營就紮在北城以東約三里的地方,這裡是長安縣治下,予月餘前佔了咸陽,便已歸西海。
所以於一月前,雍州就已是兵臨城下,所以元欽和羊祉才跑了那麼快。
但誰能想到,已喂到了嘴邊的肥肉,李承志硬是忍著不吃?
想必這一月以來,朝廷已是如坐針氈了吧?
李承志轉著念頭,隨大軍回了營。
剛入中帳,李聰便風塵僕僕的迎了上來:“郎君,大兄(李亮)捷報!”
李承志接過信封匆匆一掃,臉上浮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出兵七日,豳州便光復泰半,想來至多三五日,剩下的數縣便能盡數攻克。
之所以這麼快,全賴元欽的神助攻。若非他潰逃時燒了糧草,豳州數郡不會在短短兩旬內就烽煙遍地,各郡各縣相繼喜迎義師。
所以李亮不但未廢一兵一卒,更是在短短數日內就收攏了近十萬起義軍。
當然,其中可堪徵用的戰兵應是十不足一,其餘大多為老弱婦孺。但如今李承志不缺地,只缺人和糧。
如今人有了,糧自然也不遠了。
李承志收起信封,又問道:“皇甫可曾遣人來報?”
“秉郎君,還不曾!”
李承志又自言自語了一句:“嗯,看來尚算順利!”
這一次雖是他親征,但領兵征戰的依舊是皇甫。七日前出兵之際,皇甫由西向東,過渭河進馮翊郡(轄今高陵區、三原縣、閆良區、富平縣)。
馮翊郡不大,郡境堪堪百里寬廣,且西培大半都被咸陽郡包圍,是以郡中早就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雖然不似豳州諸郡一般主動請降,但皇甫讓的兩萬大軍剛一渡河,諸縣只是象徵性的抵抗了一下便繳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