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兄弟,如楊鈞、楊舒皆可信任,更可重用!
意思是這二人早已被他策反,就差在楊延容腦門上寫個“反”字了……
李承志暗暗腹誹,又呲牙一笑,反言譏諷道:“倒是未曾料到,延容公忠於朝廷之心,竟是日月可鑑,著實難得……”
楊舒剛喝了一口酒,正含在口中回味,乍一聽此言,“噗”的一聲就噴了出來:“吭……吭吭……無恥小兒,焉敢譏笑老夫?”
誰讓你裝瘋賣傻,裝模做樣的。
不看我伏案寫信予高英之時,你急的就如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當場折了我手中筆管,案上信箋的模樣?
這分明就是怕我放龍入海,放虎歸山……
連咳了幾聲,楊舒正了正神色,疑聲問道:“為何罷戰?”
終於忍不住了?
李承志暗哼一聲,也斂了笑意,肅聲道:“此前皆因迫不得已,才破釜沉舟,背水之戰。而今胡敵雖去,但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朝廷再是江河日下,日薄西山,也非我西海可力敵。我若不退,便是玉石俱焚,再敗俱傷的下場,還何談圖謀中原,逐鹿天下?”
“真就只是如此?”
楊舒斜著眼睛,“還是說,你有不得已的若衷?”
“苦衷自然有,無非就是缺兵少糧!若是再能有十五萬雄兵,兩百萬石糧草,替我守好敦煌、居延、山丹、秦嶺,絕了柔然、吐谷渾並南梁坐收漁翁之利之心,不需五年,我便能飲馬洛水,兵指洛京……”
李承志大手一揮,又呵呵一聲怪笑,“若不然,你替我想個法兒,莫要使這三方強敵覬覦,也不需多,三年即可……”
你當爺爺是神仙?
楊舒暗罵一聲,又唏噓不止。
說來說去,還是西海根基太淺,就如拿著神兵利器的稚子,初時仗著神兵之利,尚能大殺四方,但時日一久,必然後繼乏力。
若從長遠計,李承志謹慎些,才不失為上策。
就是可惜了關中士族與百姓,都以為至多予仲秋前後,必然能喜迎王師……
暗暗一嘆,楊舒又問道:“若只是賠人賠糧也就罷了,朝廷尚能轉寰一二。而如割地、賜國,無疑於痴人說夢,想都莫要想。待到那時,你又該如何?”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若是朝廷不應,自然只能兵戎相見。說以三月為期,就不會遲一日,更不會早一日。不過就算是打,也要講究輕重緩急。”
李承志笑意悠然,“就是不知,延容公何以教我?”
連楊氏願為李氏前驅之類的話都敢說,楊舒哪還有什麼顧慮?
他四下一瞅,見門窗緊閉,密不透風,才一掀袍襟,又用力一撕。
只聽“嘶啦”一聲,袍襟就被撕成了兩半。楊舒又一摸索,從中摸出一張帛絹,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蠅頭小字,且赤紅無比,似是血書一般。
李承志都驚呆了:“你我相交數年,知之甚深,我焉有不信延容公之理?便是你酒後瘋言,我也只當作真話,又何必挺而走險?”
先不論這封血書出自何人之手,只說楊舒日夜都予劉芳與元淵眼前晃悠,若是露出馬腳,使這血書落入那二人之手,哪還有楊舒的命在?
“你懂個鳥毛,此乃檄文!”
楊舒怪眼一翻,嘴裡罵著,態度卻無比鄭重,恭恭敬敬的將帛巾呈予李承志:“此乃我大兄拖著病體予榻上所書,更有我七兄弟簽名畫押,你如何讓我予你口述?”
檄文……且是楊播所書,楊氏七兄弟聯袂畫押?
李承志悚然一驚,連忙起身接了過來。只是掃了一眼,便渾身一震:三月三,楊李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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