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不論,這一眼不著邊際的綠地之中,難道長的都是草不成?
雖然離的遠看不清楚,至少溝渠、田壟還是能認得清的。
而眼前才只是鎮夷左近,往北的合黎山又該有多少良田,往南的表是縣,往東的張掖,往西的酒泉呢?
更遑論李承志已佔了更為富饒的隴西,那裡皆是現成的良田,根本不須開荒,更不需屯治,而是就地就能種。
假以時日……嗯,都不需用多,只需兩三年,西海又該是何等景像?
心中驚歎不已,楊舒又看了看劉芳的臉色。
果不其然,就如塗了墨,染了漆,劉芳的臉沉的都能擠出水來了。
而如高肇,卻是一臉灰敗,由衷嘆道:“短短四五年,便能使漠海變為桑田……只此一點,我就不如你多矣!”
“無非就是拾前人牙慧,並無可稱道之處!”
李承志悠然笑道,“太武帝遷徙河西民戶往平城之時,此地之景像盛過此時十倍都不止。是以本就為良田,且弱水如此便利,只需稍加開墾,便能得糧田萬傾……
不過今日登樓,並非此意。只是嫌寺卿稍後看不真切,故而來此……”
李承志大手一揮:“呈上來!”
話音未落,李孝先踏進亭中,手中託著一方漆盤,其中放著幾樣如短棍一般的事物。
長有尺許,粗若兒臂,通體澄黃,似是銅製。
李承志拿過一根,順手一拉,遞給了劉芳:“此物名千里鏡,千里之說自是誇大其詞,但十里之內看清人臉絕非難事……正好予寺卿,也能看仔細些……”
十里之內看清人臉……莫不是在說笑?
都不待李承志謙讓,元淵如閃電般的抄起一根。方要湊到眼前,又被李承志勸住:“此物為三層,可近可遠,需將其拉到最長,方能看到最遠之處……”
說著一拉,本尺許長的銅棍便長了三四倍。
元淵忙將眼往上一湊,猛的一震。
他竟然看到了一座烽燧?
烽遂四四方方,立於山尖之上,遂頂立著兩個兵卒,直的如同標槍。
恰至此時,天上落下一隻大鷹,落在了烽燧頂上。兩個兵卒轉頭望了一眼,又嘀咕幾句,其中一個便解下了背上長弓。
卻不想那畜牲極為警覺,不待兵卒上好弓弦,就已振翅飛走。等兵卒開弓引弦之時,早已飛出了二三十丈。
他甚至看到兵卒臉上的失望之色……
元淵又驚又疑,挪開雙眼,只憑眼力往遠處眺望著。但無論他是睜眼、眯眼,都看到的只是亙立於約五六里外的合黎山。
莫說那兩個兵卒,他連那座烽遂都尋不到。
再抬起望遠鏡看了幾眼,然後放下,再看幾眼,又再放下……如此這般,每重複一次,元淵的臉色就要白一分,反覆幾次,臉上已無半絲血色,白的就如紙一般。
也不只是元淵,其他人同樣如此。
劉芳不通軍務,故而只是驚奇,暫時還未反應過來。但元淵、高肇並楊舒等,無一不是臉色急變,又驚又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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