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羽林,如虎賁,更如虎騎,但劉芳總覺得比之眼前,都好似差著一些。
感慨之際,數騎迎了上來,元淵低聲提醒道:“寺卿,來人乃是原光祿丞,既李承志從父李始良……”
“光祿丞,李始良?”
劉芳眯著雙眼,想看仔細。奈何老眼昏花,卻怎麼也看不清楚。
他疑聲道:“莫不是太常寺太樂丞李孝先之父?我怎記得他三年前暴斃於京,李承先還曾上書,欲違例將其葬回涇州,結果被太后訓斥了一番,害的老夫這個上官也吃了一頓掛落……”
楊舒嗤的一聲:“連李承志都能假死逃循,多一個李始良,也不算奇怪!”
劉芳怔了怔,臉上露出一絲古怪。
所謂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便是高肇狼子野心,花言巧語蠱惑太后,巧施妙計勸誘元英、元英,從而從上到下,皆暗中傾軋於李承志。
若說李承志是被冤枉的,他就是說笑話了。不見他還無一官半職之時,就已未雨綢繆,使白甲舊部盡數匿於西海。
而方一得勢,領兵外徵之初,又李代桃僵,將至親送來西海以鎮大局。
但如今卻是滿城風雨,世人皆言李承志是被逼無奈,才憤然起兵。反倒盡成了太后與朝廷的過錯?
要說這中間無李承志的手筆,那絕然不可能。就是不知,是有人予他在京中散佈謠言,還是朝中有人在混水摸魚,推波助瀾?
心中暗忖,劉芳抬起頭,看著漸行漸近的幾騎。還離著近有十丈,李始良就下了馬,又往前幾步。
看劉芳端坐馬上,巍然不動,李始良暗道一聲果然。
臨行前,李承志便提點予他,稱元魏如今虎落平陽,日薄西山。但就算有求於人,也定會擺出驢死架不倒的姿態。
也無需在意,態度恭敬些,就當我西海有好客之道……
心是暗忖,李始良朝著劉芳一揖:“恭迎寺卿!”
禮數倒是挺足,態度也算恭敬,就是這問候不倫不類,且含糊不清。
若李承志已然立國稱王,李始良就該稱劉芳為“天使”,若是不曾,至少也該稱句“上使”。若是稱官職,則表明李承志依舊未撕破最後一絲臉皮,仍以大魏臣子自居。
但怪的是,李始良一不稱“臣”,二不稱“下官”,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劉芳暗暗咂摸,未敢得寸進尺,示意親隨將他扶下馬匹,又遙遙一拜:“敢問來使尊姓大名,官居何職?”
李始良愣了愣。
劉芳在裝糊塗吧?
光祿寺掌朝會、宮宴、酒澧、膳饈,還掌祭祀之事,與掌宗廟、禮儀的太常來往極其頻繁。
而光祿丞品雖不高,卻是光祿卿、少卿的直屬佐官,且李始良還掌專事冰務的清漳屬,可謂位卑事卻多,還大都與太常有關。是以在京中之時不說一日一見,至少三五日之中,還是能與劉芳見上一次的。
況且李孝先還在太常任職,李始良時不時就會攜子拜訪劉芳,劉芳怎可能記不得他?
更不用說楊舒與元淵就在左右,便是他老眼昏花,未認出自己,這二人難道也瞎了不成?
說不定就有什麼話在等著自己。
雖說以劉芳的秉性,不置於在眾目睽睽之下羞辱予他,李始良還是留了個心眼。
他朗聲一笑,又拱了拱手:“無名小卒,不足掛齒。想來寺卿貴人多忘事,不提也罷……”
說著李始良又往前一指,“數千裡奔波,艱辛可想而知……某在城中備了熱湯、水酒,若諸位不棄,可入城稍做歇息,待明日再往鎮夷也不遲!”
見他不正面回應,劉芳稍稍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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