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恰至他到沃野之時,陸延就起事了,胡騎就入關了?
再巧,也巧不到這種程度。
因此,李承志早就料到沃野必亂,且先何時會亂都料的一絲不差,所以才這般巧……
非天授之人,安敢如此?
若無把握,他又怎敢孤軍北上,又怎敢只帶百餘家臣,深入虎穴?
所以,李承志的急報中所稱,他於關外埋伏了奇兵,欲圍魏救趙、斷入關之胡騎後路,並將之驅出關外時,高肇深信不疑。
所以用李承志的話說:
高英抹了一把眼淚:“孤且問你,他哪來的奇兵?”
高肇笑了笑:“那呈奏太后也看過,莫非忘了,李承志提到的涼州遺部?”
“假的……連元澄、元嘉等人都稱,應是李承志怕京中人心思變的緩兵之計……況且,他若真有奇兵,且真是自西海而來,距沃野足有一千五六百里,定要予三月前便要動身,豈不是比他出兵的時日還要早?”
高英這一句,將高肇給問住了,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總不能告訴高英,李承志堪稱神算,怕是沒出兵的時候就料到沃野必亂,故而才有些一舉……
太后不會信的。
就如元澄等人,皆以為陸延得知元懌至六鎮後,自知紙裡包不住火,故而猝然發動。
而李承志應是恰至夏州聽聞了風聲,所以才這般巧。
若真是能掐會算,即知沃野會亂,胡騎會入關,他為何不先予元懌警示?
高肇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事已至此,臣領軍北征已是板上釘釘,無可更改。但臣堅信,李承志說北鎮無虞,就定會無虞,太后且等著便是。少則三五日,多則十日,必有喜報自北而來……”
又是這般?
就如李承志,何事一解釋不通,就斬釘截鐵的發誓?
離李承志的第一封急報送來,這都已然過了快半月,怕是已凶多吉少了,你還讓我等他的喜報?
高英又氣又怕,張嘴就要罵。
但眼剛一瞪,突聽“咣”的一聲。
稍一恍惚,高肇與高英的臉色齊齊的一變。
端樓上的朝鐘?
若非大典,或有大事,怎麼敲響朝鐘。
二人面面相覷,驚疑不定,聽著朝鐘響了六記之後,再無聲息。
三響為典,六響為駕,八響為薨、九響為崩!
賀……喜事?
高肇渾身一震,一股熱血從心頭湧出,竄向了腦門。
那鐘聲好似敲進了腦子裡,一陣嗡嗡亂響,高肇的臉都是木的。
方才自己予太后說什麼來著?
喜報……
他猛的站起身,眼前竟黑了一下。用力一咬舌尖才算是定住了心神。剛一舉步,只覺衣袖一緊,高英扯的他的袖子站了起來。
“叔父,孤也去……”
高肇雖驚,但至少還餘三分靜氣。高英卻是早已顧不得儀態,一路小跑著到了太極西殿。
今日應值的元嘉早已候在殿中,臉上盡是潮紅,好似喝醉了一般。
見到高英和高肇,元嘉臉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聲音又嘶又啞:“殿下,一刻前,有八百里加急自沃野送到京中……大勝,李承志大勝:盡滅杜侖部十二部,攻克頭曼城,生擒杜侖部大人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