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鑑微微一愣:李承志要走,且是今夜就要拔營?
不然何至於說“回到京城”?
便是不回鎮城,今夜予這金壕關內喝頓酒又何妨。
他中一頓,他頓時就想到了李承志為何如此急迫。
就如李承志方才予他而言:只是怕夜長夢多。
陸延十數日前已南逃,若高猛並未將其截下,此時怕是已逃至薄骨律。若再快一些,只多五六日,陸延就能將沃野事敗、李承志未至關中,卻予北鎮平亂的訊息送至梁州。
說不定,就會因此生出變故……
羅鑑好不失望:“某還想著:再有兩日便是年節,藉此機會,定要予郡公、並清河王殿下好好的醉上一場。卻不想,今日就要別過?”
“還請都督海涵,委實是軍情緊急:予前日,夏州高刺史就送來急報,稱連線數日,薄骨律均有甲騎出城往西,應不日便有異動,故而某隻能先行一步……
機會多的是,待都督回京之時,你我再敘也不遲……”
還能如何?
羅鑑惋惜道:“只能待以後了,那就祝郡公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又是這一句?
李承志郎聲笑道:“借都督吉言!”
時間不等人,羅鑑再是捨不得,也不可能置重關之要衝空懸,而與李承志惺惺惜別。略恭維了幾句,他便急去予營中遣軍,只等白騎退出關外,便立刻接手關城。
羅鑑一走,堂中就只餘元鷙。
他沒羅鑑那般靈醒,依舊眼巴巴的看著李承志。
“莫問了,若有機會,自是會讓你見識,那天雷是何物,又有何等威力……”
元鷙眼睛一亮:對啊?
即然大帥能將其用於平定沃野,自然也能用於討伐元懷、於忠之戰中,自己又何必急於一時。
看到元鷙興奮的神色,李承志陣陣頭痛。
名言果然沒有說錯: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來掩蓋。
就算能用天雷,將數千遺部覆滅杜侖十二部之事遮蓋過去。而遠在西海的遺部,又是如何突然現於陰山之北這一點,又該怎麼糊弄?
朝中諸公可不是羅監,更不是楊鈞、元鷙這般好哄,就算哄不下去也能拖。
被李松給害死了……
李承志暗暗的咬了咬牙,又交待道:“元鷙、李亮,知會下去:即刻拔營,連夜行軍。若是快些,應予丑時就能到五原。最多歇息至天明,便直赴涇州……”
二人悚然一驚:之前與羅鑑道別之時,你還稱薄骨律鎮的於景異動頻煩,此時卻又稱,要直赴涇州?
你連羅鑑都不信?
李承志微微一笑,坦然道:“羅都督自是無虞,但由陸延之亂便知,六鎮並非鐵板一塊,難保其親信、心腹之中無心生向背之流。故而能防則防,能避則避……”
這般應著,李承志又想到一年前在涇州,誆騙舅舅郭存信之時。
莫說羅鑑和郭存信了,即便換成李始賢,李承志怕也是照騙不誤。
又不是沒騙過?
兵不厭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