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誰勝誰敗,只這一來一去,至少能將舉西海兩到三年的積累消耗一空。到時他再拿什麼圖謀中原,逐鹿天下?
所以崔光斷定,李承志決不會做賠本的賣買。
若是運氣再好些,奚康生能速戰速決,儘快料理了高肇,而後回過頭與元鷙聯手對付李承志,如此才為上策。
然而崔光也知,這皆是他想當然,元鷙絕不會聽信予他。
要問原因,當然是李承志太過奸滑:只是正值兩軍對陣,戰事一觸之際,卻將他與魏子建放歸,就令崔光氣的想罵娘。
別說元鷙這種被孝文帝評價為“木訥少言,性格方厚”的老實人,就算換成他崔光,也絕對以為這兩個狗賊已被李承志收買,此來不為勸降,就為行間。
所以元鷙冷聲怒喝,稱要“跋扈自恣,擅專獨斷”那一句時,崔光一點都不惱。
若是換個脾性暴臊些的,莫說以下犯上,就是將他與魏子建就地斬於帳中都有可能。
但事已至此,還能怎麼辦?
古言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忠君之事。便是再難,也要盡人臣之本份。
崔光清楚,像元鷙這樣的性格,一但認準了一件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想要讓他聽的進去勸,就只能讓他不輕不重的吃個虧。
好在李承志惜才,想要將元鷙收為他用,是以暫時不會斬盡殺絕。
那就趁此機會激元鷙與李松打上一場,也好讓他早些認清現實。
所以崔光如耍賴一般,將旌節與聖旨棄如敝履,丟給元鷙,其實就在激他:你要打,就最好趁早,不然莫怪老夫不給你機會。
但魏子建覺得,崔光雖為大儒,一代賢臣,但對軍事一竅不通,過於自以為是了。
既然知道李承志求才若渴,是以怎會容元鷙輕易撤軍?
莫說遠在一千多里遠的敦煌鎮,便是近在數百里的酒泉郡,元鷙也絕對撤不回去。
包括自己與崔光也已被李承志視為囊中之物,此次之所以將他二人送至元鷙營中,不過是欲擒故縱之計罷了。
甚至李承志已然算定,但一照面,崔光必會勸元鷙撤兵。而元鷙予李承志麾下聽令近有一載,李承志對其心性知之甚詳,十有八九料定元鷙定不會如崔光所願。
如此一來,便可使將帥不和,對付起來更是輕鬆……
但他身份有些尷尬,莫說元鷙,就是崔光也不敢盡信於他,是以與其惹人猜疑,倒不如置身事外,做壁上觀。
這般思量,魏子建便絕了想要點一點元鷙,並勸一勸崔光的心思,索性閉口不言,慢斯條理的喝起了酒來。
見崔光與魏子建一個裝瘋,一個賣傻,元鷙心中又犯起了疑:莫不是自己猜錯了?
也怪崔光太急,自己都還未來得及問他為何到了西海,又為何在李承志營中,更是被其恭送至此,他就靳令自己撤軍?
便是上使,也不該這般跋扈吧?
罷了,若是玩心眼,十個自己綁一起也敵不過睡著的崔光,與其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倒不如套問套問其心腹與扈從。
說幹就幹,元鷙當即起身就往外走,也未予崔光、魏子建多費半句口舌。
好笑的是,崔光與魏子建就如看戲一般,同樣不說話,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出帳。
直到人走的沒了影,崔光才悠悠一嘆:“李承志將你我送稱予元鷙,就只為使我與元鷙不合?”
原來你也知道?
魏子建悠悠一嘆:“還能為何?無非便是借你我之口,亂元鷙軍心!”
“元鷙的軍心何需你我來亂?只需兩軍打過一場,就如烈陽與霜,立見高下!”
崔光捋著鬍鬚,目露疑色:“老夫總覺得你那愛婿沒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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