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將軍飛身撲來,將盾遮於高肇頭頂,急聲厲吼:“快,護太尉下城……”
高肇卻氣的臉色鐵青,甩手就是一巴掌:“狗賊,再敢胡言妄語,亂我軍心,定斬不饒……”
高肇沒見過豬跑,但吃過豬肉。元繼、昌義之是如何敗的,羅鑑是如何潰的,他早有耳聞。
李承志之火器殺傷只是其次,但聲勢極大,有如神罰,最易惑亂敵之軍心。
若自己此時一退,城上守軍焉有士氣可言?
而這只是其次,畢竟有堅城可依,只要將城上守卒盡皆撤走,奚康生依舊無可奈何。
但日後再遇火器,軍將也罷,兵卒也罷,定然會想起今日高太尉棄城而逃,定然畏懼更甚……
高肇厲聲吼道:“給我撤了盾……老夫倒要看看,這天雷能否將高某炸個屍骨無存?”
說著竟挺身而出,往前一站,臉上無半絲懼色。
這奸賊倒是好急智?
若是知道高肇立於此處也就罷了,但統萬城東西足長十里,城頭兵甲閃耀,人頭攢動,奚康生得有何等逆天的動氣,才能於萬人之中砸到高肇?
元澄心中暗罵,又聽元懌問道:“此非天雷,倒像是火油?”
“高首文焉能不知?”元澄嗤的一聲,“無非是指虎為豬,欺哄兵卒罷了。待下次真遇見那天雷,至少會多些膽氣……”
原來如此?
元懌恍然大悟,又低聲道:“奚康生何來此物?”
元澄哈哈一笑:“莫要忘了先帝在時,曾令李承志釀製火酒,運至京中窖藏,足有十數萬斤……孤此次北上,已盡數運來,不然焉敢與逆賊魚死網破……”
他故意大聲道出,高肇自然聽了個清清楚楚。雖知元澄在恫嚇予他,但依舊心驚不已。
李承志未循西海之時,他已升到太尉,焉能不知京中藏有多少火酒?
上萬斤頂天了。
高肇之所以驚疑,是因他並未聞到酒味,反覺鼻中傳來之煙氣極為熟悉?
他就是以此為依仗,更依此起兵,豈能不知?
這分明就是火油……
但高猛費時近有兩載,將數座大湖盡數熬幹,更枉死數萬人命,才熬了多少。而奚康生攻破金明才只半年,何來的此物?
也絕不可能是奚康生從油湖中所採。
那數座油湖早已被高猛挖至數丈之深,其中毒氣縈繞,人但一下湖,不消兩刻便一命嗚呼,不然他豈能輕易棄守金明?
似如驚弓之鳥,高肇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李承志。
李承志天授之人,既知“高奴縣有洧水可燃”,難保不知它處也如金明一般,也盛產此物?
這小賊慣會扇風點火,生怕自己與朝廷不能兩敗俱傷,將此物所在之地獻於朝廷,也並非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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