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始賢不急不慢的走向山樑,心中還在思索:若非軍將所言,並非是為了躺避元澄西巡而折向,那又是為何?
轉著念頭,他便登上山樑,正欲尋一低凹之處,便是努也努一泡出來,突覺眼前似是有什麼東西晃過。
不是鳥,也更不風,而是一抹火光。
真是火光?
再一細瞅,只見約二三里之北濃煙滾滾,火光沖天,似是走了水。
而那裡正是邊牆,再看烽城規模,應是五里一遂、十里一墩、五十里一城中的“城”。
但好好的,怎麼會失火?
這般想著,他便蹲了下去,但膝蓋都還未彎利索,李始賢“倏”的站了起來。
李懷德啊李承德,你莫不是眼瞎了不成?
那火光映著烽城,射出的火光有如萬道銀箭,你為何就看不見?
但烽城不為石磚所砌,就為夯土所制。經年累月風吹日曬,不為圭色就為暗黑之色,為何會折射出銀光,且那般明亮?
稍一細瞅,李始賢就變了臉色。
若是自己未猜錯,這烽城應是已被堅冰所裹,所以才會這般耀眼。
而那失火之處,想來應是燒雪化水,用以築城的柴垛,不知為何起了火。
燒雪築城?
如此一來,那馳道中的車輒,豈不就是運柴所致,而非糧草?
高肇果然是假降……
再觸類旁通,豈不是統成城也應如此烽城一般,已被冰裹了大半?
但自己出城之時,西城一如往常,依舊是夯土城牆。
不過也說不準,是高肇為不使自己驚覺而獨留西城。
但他費這般大的周折,只是為了將自己與承宏騙出統成城?
想不通……
聽到身後似有馬蹄落地之聲,李始賢才覺胯下冷嗖嗖,才知已光著腚站了許久,連忙往下一蹲。
軍將當即便聽幾聲異響,一股惡臭迎面飄來,他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口鼻,又往後退了退。
等了約有一刻,李始賢才姍姍起身,邊繫著腰帶邊跨過山樑。
“應是多日未動,積食腹痛,將軍莫怪!”
“人之常情,何怪之有?”
軍將訕笑著,也未解釋為何這般著緊李始賢,只是催著他上車。
他越是著急,李始賢就越是不急。反倒停下腳步,指著起火之處問道:“此時早已過了飯食,怎好好的就走了水?”
“某也不知……也有可能是積灰未滅所致……”
他怎可能不知?
若不點這一把火,如何才能將奚康生的追兵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