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託了那逆子的福……
稍一寒喧,三人坐定,元澄又呼喝著高肇的親信要著酒食,說是與李始賢一見如故,不醉不歸。
因為朝廷招撫高肇的條件過於苛刻,怕其麾下不服,更或是引起兵變,元澄自然不會多嘴。只略提了句已將聖旨頒予高旨,三兩日便能見分曉。
元懌深知元澄心性,一聽就知可能會有反覆,連元澄也並無多少把握,是以也不敢追問。見這二人如此,李始賢心裡急的長毛了一般,卻又無計可施。
高肇到底是降,還是不降?
套話是莫想了,他本想從元澄的語氣、臉色中窺出絲端倪,但元澄宦海沉浮數十載,早已修煉到了泰山崩於眼前還不變色的程度,從前到後都是波瀾不動,喜怒不顯。
反倒是一副不動如山,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模樣將李始賢驚的不輕。
不過李始賢也不是吃素的……
元澄對西海饒有興趣,處處都是旁敲側擊。李始賢只是裝傻充愣,稱被高肇囚於夏州近一年,一問三不知。
“哦,卻是如此?”
元澄自然知道李始賢說的不是實話,也不在意。又吟吟笑道,“至多三五日,夏州之事就能見分曉,若無意外,孤就會西行千里,再至西海,到時便可與懷德同行……”
李始賢心裡咯噔一下。
這句話說的如此明白,他焉能聽不出隱意?
至多三五日,等高肇舉軍歸附,元澄就會啟程,往西海勸降李承志?
高肇果真降了?
心中叫苦不已,李始賢卻打了個哈哈:“固所原也!”
你來我往,各逞心機,如此這般,這頓酒喝的自然是沒滋沒味。
元澄年高,元懌體弱,李始賢是心中有事,是以都只喝了五六分便罷了宴席。知道這叔侄二人有事要談,李始賢便起身告辭。
搖搖晃晃,裝做一副大醉的模樣被兵卒送(押)回小院,剛要喚過李承宏合計一二,見臥房門口站著幾個甲士,李始賢的童孔微微一縮。
高肇果真來了?
見到元澄的那一剎那,他隱約中就有一絲直覺:高肇敢讓自己與元澄照面,必有所圖。
但他沒料到,高肇來的這般急?
禮賢下士,必有求於人,高肇要讓自己幹什麼?
心中猜忖,李始賢推開了門。
高肇坐於桉後,正就著燈翻著一本書籍。李始賢稍一凝神,但認出是他平時消遣所用的一本《齊孫子》。
李承宏坐在一側,看李始賢進門,連忙起身相迎,臉上還露著一抹無法抑制的喜色。
莫非是好事?
李始賢不但沒高興,心中反倒警鐘大作。
連李承志都坦言老爾不死是為賊,若論心機,三個他綁一起也非高肇的對手,何況自小愚鈍,憨厚忠實是長子?
這老賊怕是沒安好心……
他懶洋洋的往桉邊一坐,連聲問候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