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她想過會與李承志兵戎相見,不死不休?
時也,命也……
高英猛一咬牙,冷冷一哼。元澄等人皆是如夢初醒,悚然一驚。
“劉卿,代孤列詔!”
劉芳忙躬下腰:“臣遵旨!”
秦松極有眼色,手腳麻利的送上了筆墨紙硯。
“令任城王為史,御史中尉酈道元為副,出使夏州,招撫高氏:若能拔亂反正,棄暗投明,遂事不諫,既往不咎,可賜高肇為夏國公,世襲罔替……以下附逆之臣皆官復原職,另賜候、伯不等……”
稍一頓,高英又道:“再列一詔,賜李承志為涼王,世襲罔替,另賜免死鐵契,子孫非叛逆之罪可免十死,與國同休……”
元詮猛的一愣,便是城府深如劉芳、遊肇,依舊被驚的駭然色變。
造反還有封王的,這豈不是開了王朝之先河?
前者也就罷了,待李承志這封詔書一下,爭先效仿者定然如過江之鯽,源源不絕。這天下怕是再難有安寧之日。
也就只有元澄知悉一二,並不見慌,就是臉色灰暗。
停了幾息,高英又神經質般的笑了一聲:“予高肇宣旨之時,將另一封詔書也一併宣讀予他,如何抉擇,讓他自行思量……若是他依舊不應,不靳令逆軍繳械,便令奚康生盡起全軍,便是國滅,也定要使高氏雞犬不留……”
殿中就只四位輔臣,卻齊齊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哪裡優容高肇,分明是逼的他不得不降。
再看高英,臉上的猙獰之色就如實質,恨不得啖高肇之肉,飲高肇之血。可見對其有多恨?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足為奇。
若非高肇興風做浪,暗中煽風點火,焉能元澄與元英對李承志那般猜忌?
若非屢進讒言,高英更不可能明知他為臂助,卻不但不重用,反非百般排擠?
更是因為高肇意欲斬草除根,佈下天羅地網欲取李承志性命,才使他假死遁之河西。
不然李承志早去了平州上任……
這一切,全是因高肇而起,高英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高肇定然也能料到此節,那他降是不降?
幾人暗忖,八成是不得不降。
高英雖恨他入骨,但畢竟姓高,至多也就是取他性命,而且必然要在平定李承志之後才能付諸於行動,且不能明目張膽,不然便是言而無信。
如此一來,至少高氏子弟信命無憂,香火無虞。
但高肇已將李承志得罪到了骨子裡,只是屢次將李承志置於死地而言,以其睚眥必報的性情,李承志但凡一朝得勢,高氏定然雞犬不留。
只此一點,高肇便是猜到高英這是“一桃殺兩士”之計,也必然會慎之又慎。
更何況,還有另外一道賜予李承志的聖旨:封為異姓王,免其子孫十死,李承志萬一心動了呢?
真到那時,高肇便是願降,也怕是沒機會了。只因李承志只要歸降,第一個不會放過的就是高氏……
這是陽謀,即便高肇明知是計,迫於無奈,也只能甘願入彀。
不然他何需於羅鑑暗中媾和,禍水西引,也不更可能一反常態,呵如珍寶一般將羅鑑與元鷙的急報護送至李韶的大營……
心中思量,元詮終覺有些不妥,壯著膽子問道:“微臣斗膽,請太后始罪:若是高肇棄暗投明,那李承志又該如何?”
“李承志?”
高英神經質一般的笑了一聲,“便是封他為親王,他也不會降的……”
元詮稍一思量,恍然大悟:若是李承志原受朝廷招撫,就絕不會予此戰中勝的如此乾淨利落。
至少也該是邊打邊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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