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後兩者,與李承志早已結下血海深仇,恨李承志絕對要多過恨元魏朝廷。
到那時,李承志就是舉世皆敵……
而若是退,他又能退到哪裡去?
這不是春秋、戰國,更不是三國,天子難令諸候,封國可聽調不聽宣。
李承志但凡承認依舊為魏臣,就必然要有行動,比如出兵東進,助奚康生平定高肇。但只要等高肇一滅,就該輪到他了。
所謂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到時朝廷若不想法設法的將他剪除,李承志敢改姓元。
再退一步,就算能苟活性命,但定然要將他九死一生、並李氏上下耗費數年心血的基業拱手讓人,再綁死在元魏這條過不了幾年就會沉底的破船上。
但凡李承志腦袋沒被驢踢,就定然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就算他不願坐以待斃,但等那時再起兵,再造反,絕對要比現在困難無數倍。
畢竟此時他是飽受冤屈,不得不反,多少佔些大義。而等那時再反,就是反覆無常的奸詐小人,就如三國之呂布,清初之吳三桂,民心、軍心皆失。
千萬不要小看大義,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卻是決定勝負的先後手。
也不止是古代,後世同樣如此。所以偉人講過的一段話,李承志銘記於心:凡是要推翻一個政權,總要先造成輿論,總要先做意識形態方面的工作。革命的階級是這樣,反革命的階級也是這樣……
這麼一想,好似如今已是“若是賭一把,可能會死,也更有可能會成功。但若是不賭,那就一定會死”的局面?
李承志豁然開朗。
就是麼,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甚至是睜開眼的一剎那,就已經註定他這一生必然是做反賊的命。又何必因一時之困而躊躇不決?
搏一搏,說不定就是單車變摩托……
他猛吐一口氣:“李松!”
“僕在!”
“你親自去安排,將崔尚書與魏少卿安置於河畔別院。切記,需分開安置,另多派些扈從、僕婦,好酒好肉,好生伺候,萬莫要怠慢了……”
多派扈從,好酒好肉,好生伺候……這難道不是軟禁的意思?
李松猛的一愣,臉上浮出一抹興奮之色。
他最怕的就是如平定關中之後,李承志為顧大局,不得已委屈求全。
憋屈只是其次,怕的是李承志與虎謀皮,最終卻受虎噬……
但此時聽郎君之意,似是不願太快與崔光照面,李松便知,郎君心意已定,已絕了與朝廷虛於委蛇的念頭,是以他才這般高興。
這是……要反了?
也太早了些吧?
李始良心中猶豫,欲言又止。但看到李承志眼神堅定,滿臉毅色,到了嘴邊的話又被他嚥了下去。
自己的這個侄子天縱其才,更通神人之術,謀事以來,雖有驚卻無險,更未行差踏錯過半步。是以自己還是莫要拖他後腿了……
心中感慨不已,聽堂外有人秉報,李聰快步而來,在李承志耳邊低語幾句,又將一封信呈給了李承志。
李承志一心兩用,聽李聰秉呈,又拆開了信封,只是略略一掃,他眉頭卻猝然皺緊:“奚康生又來湊什麼熱鬧……嗯,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