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見不到李承志,也定能見到其親信僕臣。
但如何才能想個辦法,將達奚甩開?
……
比干城下,李豐光著膀子,打著赤腳,渾身上下只穿著一件犢鼻褌,斜躺在氈帳之中。
四周的帳壁掀至帳頂,隻立著帳柱,就如一頂大傘蓋。時有涼風吹來,更覺舒爽無比。
面前放著几案,擺著幾樣點心、肉脯,果乾。
元魏本是沒有點心的,也很少會將麵食放水油水炸熟。只多也就是摻了葷油的麵餅煎一煎。
所以當如雪般的糖霜,及用白白糖製成的糖酥、江米條、麻花等甫一面世,便譽滿洛京,李承志更是被世人稱讚。
可惜,京人再無口福,反倒偏宜了西海。
掂了一枚糖酥丟進口中,李豐嚼的噶嘣脆響。再喝一口親信遞來的果酒,他更是舒爽的想哼哼兩聲。
看著極為奢侈,其實這幾樣在西海而言,只是普通之物。
糖酥用的並非糖霜,而是飴糖,只是因李承志改良過,所以成本不高,但甜度卻極濃。且製法也簡單,再用葷油一炸,自然酥脆可口
果酒是配製藥酒時因酒精度數不夠,而廢棄的殘次品勾兌而成。但即便如此,李松主掌河西之時,大部分都要賣給胡商,或是販運到吐谷渾,甚至是南梁,用來換糧。
直到李承志歸來,眾人的日子才算是好過了一些。但也只限於李豐這樣的高層,每月才有不多的配給。因他出徵在外,李承志還特意交待,令他多帶了一些。
不過李豐並不好口腹之慾,且正值酷夏,果灑也罷,酥點也罷,若是存放不當就可能變質。李豐索性趁著議事的機會全拿了出來,用來籠絡人心。
麾下各營軍主、司馬、旅帥坐於帳中,足有四五十多位。便是領軍在外,不在營中的那五六位,李豐也沒忘,單獨留了一些。
議事已罷,眾人圍座一團,風聲笑語,其樂融融。
倒不是李豐軍紀煥散,如今日這般也只是自出軍以來近兩月的頭一遭。
委實是局勢順風順水,全軍自李豐以下無不大喜過望。
守在比干城已有月餘,竟還未打過一仗?
至多也就是有北鎮部族予前期不知底理,又不想遷至千里荒無人煙的漠南,便想著翻過狼山和南床山,到已為無主之地,但水草頗為豐美的大磧牧居。
只以為六鎮大亂,連活野要衝高闕關之守軍都已被羅鑑召回鎮城,是以比干城便是有駐軍,只多也就數百或是千餘。
哪知方一翻過狼山,就見軍帳如雲,甲騎逾萬?
便是頭再硬,哪一個部族又甘願冒著被滅族的風險為他人做嫁衣?
自然是李豐遣派的騎隊方一出動,方至山口的部族便作鳥獸散。
而不過幾日,但凡自六鎮逃出的鎮民、部族便皆已得知,比干城外駐有柔然大軍,足有甲騎上萬,再無一個敢翻過狼山。
李豐暫時不知是否如郎君所料,待訊息傳會六鎮,定會使局勢亂上加亂,但他至少知道,他這一萬大軍簡直閒的發慌。
怪不得郎君會說,給他五千兵馬都嫌多餘?
但李豐向來謹慎,從不會嫌兵多。再者來都來了,還能再撤回去?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他索性又派快馬,回鎮夷向李承志求來了十數萬牛羊,每日派三營牧放於南床山下,也算是替李承志和李鬆解憂了。
倒是將柔然出兵時的景像扮了個十足十。
又這般逍遙了半月,李豐倒有些過意不去了。今日召眾將齊集於一帳,便是想商議一二:如今已是六月初,合黎山北的春麥將要收割,是否派兩營步卒回城,幫趁一二。
副帥張信義,司馬皇甫忠的建議是先等等,便是等不到六鎮塵埃落定,也要等到羅鑑與長孫道孰強孰弱,分出個高下再做決斷也不遲。
再者如今之西海只嫌地少,而人又太多,便是將那五營步卒遣回也幫不上大忙。索性安心駐守比干城,也好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