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始賢的口氣似是鬆動了些,高肇卻冷哼了一聲。
這就是塊滾刀肉,軟硬不吃,比他還要卑鄙無恥。
莫看他此時像是要服軟,而但凡給他點好臉色,他就能當場翻臉,然後得寸進尺。
高肇已徹底失去了耐心,心想既然軟硬不吃,那我索性來點更硬的。
他大手一揮:“押入水牢,先浸上兩日!”
“無妨,爺爺就當是泡浴湯……”
李始賢剛叫囂了一句,便被塞了一塊破布。
元懌見狀,很明智的閉上了嘴。
不怕死是一回事,但故意找罪受就不應該了。
李始賢和元懌被押出正堂,正好迎上幾位急奔而來的軍將。看其中一位風塵僕僕,臉上身上盡是黃土,明知來見高肇,卻擦都不知道擦一下,二人心中一跳,又不約同的扭過頭。
看到對方眼中的那一抹奸笑,李始賢和元懌同時一喜:看來是八九不離十,高肇的禍事來了。
可惜,肯定是聽不到了……
“太尉,史君急報!”
高肇本就怒火中燒,此時見心腹惶急,更是如火上澆油。竟都不問緣由就冷聲喝道:“拉下去,鞭二十!”
心腹猛的一滯,見高肇左右不約而同的給他急使眼色,才知自己一時情急,觸了太尉的黴頭。
他哪敢爭辯,恭恭敬敬的做著揖:“下官這就去領刑!”
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遞向高肇:“此乃景略公(高猛)遣快馬送來,稱務必儘快呈於太尉!”
高肇接過,看了看封口的火漆和印記,心中一震:此報十萬火急……
他佯裝鎮定,又見縫插針般的收買著人心:“既是豹兒遣來的信使由你轉呈,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帶他來見我?領下去,好生洗沐一番……”
心腹張口結舌,卻不知怎麼說。
這壓根就不是一回事。
他是先接到高猛急報,而後才遇到了之後的信使。那漢子持的是高肇親令,他哪裡敢問對方是受何人差遣,又是從何處而來?
高肇心知有異,正待喝問,滿身黃土的軍卒卻就地一跪,而後伸手入懷,也掏出了一個信封,遞向了高肇。
根本不需高肇盤問,只看火漆與印記,便知是高值送來,同樣十萬火急……
來的如此急,還如此之巧?
他突然想到了元懌方才的那句:最多一兩日,太尉便能接到急報,某便是此時道出也無妨……
高肇雙手微微發顫,拆開了信封。
高猛稱:昨日午時,夏州西邊牆下,突來數萬大軍,豎的卻是奚康生的帥旗……
高植又稱:兩日前,武川細作來報,西三鎮都督羅鑑突臨武川,封鎖往東至撫冥鎮所有要道……
元懌方才所言,竟全部應驗了?
彷彿有銅鑼在耳邊猛的一敲,高肇腦中嗡嗡直響,眼前突然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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