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公明是在拿李始賢要挾他,更在警告他:便是不願為我所用,不願附逆於我,也莫我多管閒事。
言而有信那一句就是明證。
只因李承志發過毒誓:有生之年,絕不再為朝廷領一兵半卒……
至於以後,誰又說的準呢?
說不定高肇已有萬全把握,只要李承志不插手,元魏這天下遲早都是他囊中之物。待那時,再與李承志計較也不遲……
李孝先走了進來,見李承志臉色陰沉,忍了許久才低聲道:“郎君,此賊著實可恨,若是郎君下令,僕就地將能擒伏,至不濟也能換回家主!”
“你當我未想過?他如今還是太尉,位極人臣,我以何名目擒伏於他?真要如此,我便是不反也得反了……
再者此為幷州,王顯又為其心腹,我稍有異動,王顯就能盡起州兵將我困死。況且高肇此行分明要逃至北地,高氏部曲定是已傾巢而出。就憑谷楷那兩千烏合之眾,怕是一個照面都挺不過。”
李承志牙齒咬的咯咯直響,“高肇就是料到此節,才故意令高湛在城內阻我,而後又孤身入營,便是想激我上當。好趁機以絕後患,或是將的擄至北地。我明知是計,焉能如飛蛾撲火,烏如樊籠?”
稍一頓,李承志又猛吐一口氣,“不過放心,高肇投鼠忌器,只要我一日不死,他定是不敢將父親如何……”
正說著,又見李聰匆匆而來:“郎君,高肇還未出營,就以太尉之令召見元長史、谷司馬,並一眾新軍舊將。
元長史不知去向,谷司馬聲稱已為封國屬臣,除皇命與郎君之令一概不授,是以避而不見。但兩位營將、數位旅帥卻欣然受召……”
谷楷有乃祖之風,好呈血氣之勇。早已對勇冠三軍的李承志敬若神明,且性格耿直,如此作為不算出奇。
但元天賜如此機靈,稍有些出李承志之所料……
想到這裡,李承志心中一動:高肇想幹什麼,竟連營將、旅帥都未漏過?
若要對自己不利,該是暗中聯絡才對,為何如此明目張膽?
嗯……不對!
高肇這是想敲山震虎,打草驚蛇。
若是自己由此而生疑,進而草木皆兵,又會如何?
八成會棄這兩千封國之兵而不用,倉惶折返之際循跡匿影,喬裝打扮,只帶這百餘家臣逃回京城。
難不成明知高肇起兵迫在眉睫,還要自尋死路般的北上,硬往他懷裡撞?
李承志的臉色不由的一變。
怪不得王顯屁都不知道,高肇卻硬是拖著他在自己面前轉了一圈?
就是想讓自己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以為王顯即為高肇心腹,故而這上黨及幷州地界非久留之地……
糟了,高肇已然鐵了心要除了自己這個心腹大患。
用父親要挾自己的那些話,不過是緩兵之計。
不出意外,回京之路怕是早已屯有伏兵,就等著自己自投羅網……
李承志悚然一驚,剛要下令,話到了嘴邊去又咽了回去。
如此天賜之良機,為何不能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