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英本是想將李承志押入宮中,親自審問的。可惜被元英的死訊打亂了步驟。
是以,只能先將他押入廷尉大牢。
好在廷尉卿是遊肇,李承志也非普通的罪官,倒不至於吃苦頭。
遊肇將他單獨關押,雖然牢內依舊不見天日,潮溼昏暗,但至少不是蛇鼠橫行,席地而臥。
有乾淨的木榻,被裖,有取暖的火爐。還有几案、筆墨,遊肇甚至送來了幾本書。
而一日三餐,則是由廷尉佐吏親自送進牢中。不敢說是山珍海味,至少有酒有肉。
李承志吃了睡,睡了吃,要麼就是看書,似是極為瑕意,渾無已為階下囚的覺悟。
這般過了七日,高肇來了。
李承志無一絲意外,似是早有預料。
只隔著一道柵欄,高肇立在夾道之中,李承志卻靠著軟榻,時不時的翻動著爐盤上的黃豆。
不多時,監牢之中便飄起了一股豆香。
“來幾顆!”
李承志吹了吹豆子上面的爐灰,隔著柵欄往外一遞。
高肇卻搖了搖頭,又張著嘴,指了指已缺了兩顆的後槽牙:“年歲大了,已無福消受!”
李承志將烤的酥脆的豆子丟進口中:“司空已近花甲之年了吧?”
“五十有八!”
“即已行將就木,已無幾年好活,司空又何必異想天開,白日做夢?”
“你怎料定老夫是白日做夢?”
高肇反問一句,左右一瞅,找了處乾爽的地方坐了下來。
李承志稍想了想,又自嘲般的笑了起來。
是了,便是再無六耳,高肇又怎會輕易承認?
他搖了搖頭,又問道:“李意有一事不解!”
高肇手一揮:“直言便是!”
“我心意已決,定是不會為司空所用,司空心知肚明。故而為何不趁此機會,一勞永逸?”
高肇眉頭猛的一皺:“救命之恩,難道都不能使你回心轉意?”
救命之恩?
若非你設計,我焉能遭此厄難,更使李睿並九位家臣橫死街頭?
元英不過是一把刀,真正的仇人,是高肇才對。
李承志不由的嗤笑一聲:“已至此時,司空又何必惺惺作態?我非元英,更未病的神智不清,是以司空又何必將我當做三歲幼兒一般欺瞞?”
盯著他看了好久,高肇才一聲長嘆:“我原以為,你便是心中怨憤,也會忍辱負重,虛於委蛇。待逃過此劫,才會與老夫計較!”
“李某自知若論謀算,予司空就如班門弄斧,因而就不陡增笑料了。是以也請司空直言便是,欲如何處置李某?”
“如何處置予你,還輪不到老夫置喙!不過有一句良言,倒是要忠告予你。”
高肇定定的盯著李承志,眼中泛著絲絲精光:“識實務者為俊傑,莫要再執迷不悟!”
李承志卻半點都不肯示弱:“若我仍就執迷不悟呢?”
“那就莫怪老夫了,而今日來,便是知會於你!”
應是耐不得久座,高肇伸展了一下腿腳,神態很是輕鬆:“因關中之功,元鷙遷為敦煌鎮將。授首輔元澄之意,上任之初便會暫駐酒郡,巡防西海無人之地。
另中山王薨天,輔臣空缺,太后恩旨,召奚康生入京,另遷李韶為原、靈(高平鎮與薄骨律)二州刺史,遷元琛為涇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