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登時便有幾個軍將齊聲怒喝,似是要上前押伏李睿。
昌義之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若是李承志當面,某定予他論個真章。但你一介小卒,老夫懶的為難予你,但若你還敢口隕無狀,就莫怪老夫斬了你祭旗……即稱有書信,還不呈來?”
李睿早就抱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哪會被他三言兩語嚇住?
他不急不徐的往懷裡一掏,摸出一封皮封,遞了上去。
心腹接過,剛要呈於昌義之,他卻擺手道:“念!”
聽到這個“念”字,李睿的臉色頓時有些古怪。
郎君予他交待時,還曾發愁如何讓更多的南將得知信中所書,卻不想昌義之如此葷素不忌?
李睿臉上浮出幾絲難色,假模假樣道:“縣候,如此眾目昭彰之下卻要公諸於眾,怕是不妥……何不遣退左右?”
昌義之都被氣笑了。
他還以為,李承志會用出何等之妙策?但聽此言,他便頓時瞭然:原來是欲反間?
老夫用這招謀算害人之時,那李承志怕是還在孃胎裡。此時被他用到自己頭上,豈不是班門弄斧?
讓元麗、伏羅等人畏之如虎,談之色變的李承志,也就如此嗎……
昌義之心中暗諷,手如刀劈斧斬般的往下一揮:“大丈夫事無不可對人言,念!”
“諾!”
親聲恭聲應著,麻利的摳開火漆,開啟皮封。
但只是掃了一眼,親眼的臉色便陡然一變:“縣候?”
昌義之的臉色驀地一沉,裴邃忙使眼色,聲音又急又厲:“難道不成這數張紙上,就只寫了‘縣候’二字?”
如今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莫說二人從無交際,便是信上寫了李承志是昌義之失散多年的親兄弟,此時也必須得念下去。
不然便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是真的,也會被傳成真的。
李睿心裡都快樂開了花……
“昌兄,上月一別,已近旬日,近來可安好?”
昌義之剛端起了酒盞,堪堪喂到嘴邊喝了一口,聞言一頓,差點將一口酒噴出來。
“哈哈……吭吭……卑鄙小兒,無恥之尤……老夫如今五十有三,做他祖父夠了……”
昌義之又氣又笑,“再者,老夫何時與他見過?枉北人皆贊李承志諸般奇異,卻使出這等微末伎倆,堪稱滑天下之稽……”
許是恭維,也許是真心覺的可笑。帳中諸將登時鬨堂大笑起來。
十日前,昌義之還在漢中召兵集糧,又到何處去見李承志?
笑了一陣,昌義之又冷哼道:“接著念!”
“弟知此時正是存亡絕續之際,本不該這般堂而皇之與兄聯絡……但事急從權,弟不得不如此……”
唸到這裡,親信禁不住的頓了下來,但方一抬眼,便迎上了裴邃如刀鋒一般的厲眼。他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往下念:
“怪弟一時不察,被奸人所趁:昨日子夜,弟帳中親信趁弟不備,竊走機要若干,連夜南逃。其中便有昌兄、裴兄,併成將軍等與弟之盟誓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