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康生連敷衍都懶的敷衍,直接斬了主使的腦袋,讓副使帶回高平。並豪言,他奚某人的長刀已久不見血,不知閻鎮將與陸鎮軍能否給他個機會開開鋒……
人的名,樹的影。如今元魏尚在世的名將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奚康生若是認了第二,就連李崇、楊大眼、崔延伯都不敢認第一。
便是再借閻提與陸恭十個膽子,這二人也不敢捋奚康生虎鬚。故而絕不可能南下。
故而要麼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該滅口滅口,該隱匿罪跡隱匿罪跡。
要麼北上與薄骨律的於景兵合一處,孤注一擲般的往北突圍。
但高猛也不是吃素的,況且沃野已定,元懌與羅鑑早已虎視眈眈,就等高猛一紙求援,便會揮軍北上。
所以李承志絲毫都不擔憂北線會如何。
反倒是久不露面的元懷頗讓他頭痛。
據清水城的叛將交待,元繼不只一次提過,與吐谷渾可汗伏醜籌萌誓、待伏羅率三萬精騎東進之後,元懷便直抵柔然可汗庭。
可汗醜奴本就蠢蠢欲動,不然也就不會有杜侖部與陸氏兄弟狼狽為奸,欲圖謀沃野之舉。如今偌大的杜侖部被李松如犁庭掃空般滅了個乾淨,醜奴自然要將這筆賬算在元魏,更甚至是他李承志頭上。
不蒸瞞頭爭口氣,既便是出於穩定軍心,醜奴也必然會出兵報仇。
為今之計,也就能指望朝廷許以重利,勸動柔然死敵高車出兵牽制。
但李承志建議的奏呈已上了近有兩月,卻入石沉大海一般,朝廷竟連個回信都沒有?
一旦高車沒有對柔然有效牽制,醜奴一旦出兵,首當其衝的便是西海的李承宏和大磧的皇甫讓。
一想到這裡,李承志就有些牙癢癢。
該死的李松……
“八百里加急,再次提醒承宏並皇甫讓:西海與大磧但顯柔然之敵蹤,就快馬來報。若敵軍只是襲撓,而非強攻,驚走即可……
再知會元懌與羅鑑,朝廷即有鈞令,已允遺部內附,便是我大魏子民,就該一視同仁。故而大磧若有危難之時,還請北鎮施以援手。若羅都督不便,就請他予李某提前知會一聲,不出十日,李某便能率十萬大軍趕至陰山之下……”
李睿提著筆,邊往紙上寫就,邊眨巴著眼睛看著李承志。
若羅鑑真敢見死不救,郎君怕是真敢棄守秦嶺,悍然北下。
至於關中,還管他死活……
“另傳訊予李韶:如今清安、秦安已復,明日天明,我便會率西營馳援予他。另有隴山諸關之兩萬守軍,合四萬有餘,至多兩日便至岐州大營,請他安心……”
李睿筆走龍蛇,片刻就已寫好。請李承志過了目,用了印,便派快馬連夜送出。
此時已近五更,李承志心中千頭萬緒,卻無一絲睡意。喝了兩杯烈酒,直至東天金星(啟明星)高懸,他才淺淺睡去……
李承志至少還能睡的著,而元麗別說睡,連坐都已坐不住了。
堪堪黎明之際,東天已泛起了魚肚白,元麗接到了來自秦州的第三封急報。
黃昏之時是第一份,稱清水已破,元繼死無全屍。
子夜之時,又收到了第二封,稱伏羅舉兵繞過隴山,往陳倉而來。
五更將近,則是侯剛棄守秦安,連夜退至上邽(今天水市,秦州並天水郡治所)的訊息。
噩耗接二連三,元麗從開始的震驚,到驚駭,最後已是面如土色,心驚肉跳。
元繼守不住也就罷了,侯剛不戰而潰也情有可願。他最是想不通,為何伏羅也畏李承志如虎,就只打了一仗,便被嚇破了膽?
不然清水城近在咫尺,伏羅何至於眼睜睜的看著城破而見死不救?
這可是近三萬精騎,若處四野之地,便是十萬精銳步卒,也只有被動挨打的份。
可想而知,若南軍得知伏羅上戰而退,便是有十分銳氣,怕是當即就能折去三分……
來回又將數分急報看了好幾遍,元麗越看越是急燥。就如推磨的驢,不停的在堂中轉起了圈。
不行,必須要將隴西已破,李承志即將東來的訊息封鎖住。至少不能言盡其實。
不然南帥昌義之安有死戰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