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形像些,此時的胡騎就是一支箭,筆直刺來。若依常規戰法,魏騎要麼避戰,列成極散的疏陣,儘可能減少被箭頭正面衝刺的撞擊面,以減少死傷。
要麼以攻對攻,以箭對箭。勝敗如何,就看雙方的戰力、意志,乃至運氣。
但此時的魏軍卻列的是長陣,而且是斜擊?
就如一匹布不閃不避的迎上了刀尖,好像要故意找死一般?
但已然見識的魏軍的詭異、稀奇古怪卻又犀利無比的火箭、火流星等,胡將哪還敢有這般的念頭?
定是魏騎又要用什麼利器。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胡將很清楚,若不將這一部魏騎攔下,慕容將軍危矣……
“殺……”胡將奮力嘶吼了一聲,雙腿狠狠的一夾馬腹。同時將長松舉平,又伏低了身體。
雙方相距已不足百步,也就十數息就能撞在一起。
正這般想,突見魏騎揮舞著什麼東西。甩了兩下之後,無數有如圓石一樣的東西朝自己飛來。
其後帶著一條如同尾巴的物事,閃爍著火花,冒著白煙……
此時的胡將最見不得跟“火”有關的東西,心中更加慌亂。嘴一張,剛要呼喝麾下小心,但突的一聲爆響將他的聲音遮的一絲不剩。
就這兩三息之前,胡兵騎陣又往前衝了二三十多步,再加數秒的延遲,恰好進入手雷的攻擊範圍。
只見一道火光閃過,就如就撞折的尖頭的利刺,胡騎的前鋒突然就短了一截。
可憐胡將,邊聲慘嚎都未發出,就被釘成了刺蝟。
炸聲一響,就近的胡馬當即一驚,根本不受騎士控制,只顧著朝沒有火花、沒有爆響的地方狂奔。
中間戰馬的還在依著慣性往前衝,前面的或是被炸倒在地,或是急於轉向,或是當即人立而起。一時間,只聽一陣人嚎馬嘶,胡騎前鋒當即就亂成了一鍋粥,安有陣形可言?
也就騎陣後部的戰馬受到的影響小一些,再加胡卒擅於控馬,堪堪躲過了有如絆馬石一般的同伴。
而此時,才能看出炮騎長陣的威力:就如一道平行線,魏騎斜斜從胡騎陣前奔過。一枚接一枚的手雷拋入胡陣之中,而剛剛穩住陣形的胡騎後部也無可避免的亂了起來。
就是現在!
有如敲鼓,李亮的右手用力的往下一砸。身後紅色的號旗有如一道火焰,重重的劈了下來。
三旅白甲舊部也不舉槍,而是抽出佩刀,如一群狼一般衝了上去。
胡陣就如一群羊,只知道逃命,卻根本無方向可言。十騎中至少有五六騎一頭就撞進了漢軍懷裡……
按李承志的設想,吐谷渾的三萬精騎都該經歷這一遭才對。可惜伏羅嗅覺太靈敏,跑的比賊還快……
以兩千對兩千,只是一個照面,麾下竟就一潰如洩?
此時的慕容高已顧不上震驚、恐懼,好像然心如死灰,認命了一樣。
若是漢軍早些用出這等神物,伏羅大人便是渾身是膽,也絕不敢如此冒進。
此時想來,漢軍連退兩日,分明就是在誘敵深入。可笑伏羅大人信誓旦旦,口口聲聲的稱:所謂天雷,皆是訛傳,李氏小兒的障眼法罷了……
伏羅,你若晚走片刻,豈不就見識到了?
我慕容高數千兒郎,就被你這般白白葬送了……
正值心灰意冷,萬念俱灰,身旁副將嘶聲吼道:“慕容大人,撤吧……總管大人(伏羅)已退至三四里外,便是我等潰退,漢軍也已傷不至總管分毫……大人,撤吧……”
慕容高悚然一驚。
伏羅可恨歸可恨,但三萬精騎何其無辜?
至少要活著回去,提醒伏羅再莫要大意輕敵……
只是瞬間,慕容高就給自己找了個無比完美的藉口:“退……退兵……走……”
最後這個“走”字,自然是在喝令親衛。聲音剛落,慕容高就調轉了馬頭。
待至令兵吹響了號角,近千騎已然開動,開道有前鋒都已奔出了數十丈。
本就只憑著一口氣在硬撐,當聽到號角、看到慕容定的帥旗忽的一動,就如推倒了圈牆,又跳進了幾隻狼的羊圏,胡陣就地就潰。
速度快的不可思議,就連近在百丈外的酈道元都未反應過來,胡陣的後部就如炸了窩的蜜蜂一般四散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