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抖的像觸了電,但還是一寸一寸的被他硬生生的抬了起來:“從來只有站著死的李承志,沒有跪著生的李意……想讓我降,先問問我手中的刀答不答應……”
刀鋒直指向前,就如一道光,映的皇帝的雙眼爍如日月,臉上綻開了笑,彷彿百花怒放。
“都要被你害死了,你還有臉笑?”
李承志氣的眼淚都快要下來了,“元恪,到了九泉之下,你就等著爺爺找你算賬吧……”
“好,朕等著……”
就如看死人,元懷看了一眼元恪與李承志,又轉過頭,看向元嘉:
“老太尉,大局已定,難道只為了一些虛無縹緲的聲名,你就甘心世子橫死於此、家中妻小被屠戮一空、乃至你廣陽王一脈滅門?孤以為,你還是勸一勸智遠(元淵)的好……”
這短短的一刻間,元淵好似又老了好幾歲。鬚髮蓬亂,臉色灰白,眼中黯淡無光。
他看了看元懷,又回頭瞅了瞅皇帝,最後將目光定格在李承志臉上。
“老夫已逾古稀,經歷了多少大風大浪,連自己都已數不清。眼見入土,難道還抵不過一介乳臭未乾的小兒?故而這亂臣賊子的名聲,孤就不擔了。也省的到了九泉之下愧見先帝,更無臉見元氏之列祖列宗……”
他緩緩的抽出了刀,往後兩步,與李承志並肩將皇帝護在了身後,又高聲喝道:“元淵,便是死,也莫要使我廣陽王一脈蒙羞……若能逃出生天,一定要為陛下、為我翁婿二人報仇……”
“翁婿?你將我高某人置於何地?”
高肇聲音微顫,顯然已怕到了極致。但依舊沒半絲猶豫,:“罷了,都要死了,也懶的與你爭了……”
“噌”的一聲,他抽出腰刀,站在李承志另一側,冷眼看著皇后,“皇后,你還待何時?”
皇后早已嚇成了淚人,臉黃的好像塗了臘,牙齒磕的哆哆直響。
她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滿臉猙獰,渾身都散發著滔天般煞氣的李承志,彷彿看到了蓋世英雄,心中突然萌生出了平生從未有過的勇氣,眼中懼意盡去,竟泛出了幾絲柔光。
要遭?
爺爺的名節,怕是死了都難保……
李承志陡然一嘆:“高英,陛下英明一世,莫要讓他臨死還要蒙羞……”
包括皇帝,所有人都以為李承志在警醒皇后,讓她莫要晚節不保。就只有高肇與高英心如明鏡:若非李承志這一聲斷喝,二人之姦情,怕是會被高英昭之與眾……
高英狠厲至極的瞪著李承志,用力一咬牙,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跪在了皇帝榻前:“好,孤就陪你一起死……”
“李承志都不怕,孤為何要怕?我也陪皇兄一起死……”
元懌猛喝一聲,用力抽出刀,站在了高肇一側,“若有來生,孤絕不會再為難予你……”
就你?
高肇本想嗤笑一聲,但話到了嘴邊,卻成了一聲嘆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罷了……
元懷與於忠氣的臉色烏青,渾身發抖。
原以為智珠在握,十拿九穩,誰想又因為李承志這個攪屎棍,竟起了連鎖反應?
因無皇帝諭詔在前,如果元嘉、高肇、元懌、元雍不露面,便是奪到兵符,也是矯詔。到時中軍也罷、虎衛與新軍也罷,亂定了……
“又是你……又是你?李承志,孤定將你碎屍萬斷,將你父、你母生吞活剝……”
將父親母親生吞活剝?
你當藏在暗室中的數百手雷、炸藥包是擺設?
李承志呲著牙,獰聲笑道:“那就去吧,崩不掉你一嘴牙?”
“便是將他全家挫骨揚灰,刨了他的祖墳又有何用?”
於忠咬牙切齒的盯著李承志,渾身都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殺氣。又一抬手,指著遊肇等人,厲聲喝道:“識實務為俊傑,還望諸位侍中莫要行差踏錯,更莫要予家小、子孫惹來滅族之禍……”
三個老頭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又往後看了一眼,看的還是李承志。
“罷了!”
遊肇悵然一嘆,一甩袖子,不但沒往前走,反而退到了皇帝身邊。
劉芳也是如此,就只崔光,退也就罷了,竟還不忘刺李承志兩句:“太尉所言甚是:連你一介乳臭未開的小兒都知仗義死節,何況老夫?死就死了……”
堪堪九個人,而且不是老弱,就是病殘,並高英一個婦人。怕是連一輪箭雨都捱不過,但在皇帝眼中,卻如一道堅不可摧的鐵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