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依依作別,憨態可掬。
……
式乾殿中溫暖如春。
皇帝坐著一把李承志特製的搖椅,晃晃悠悠,好不愜意。
火爐一側,皇后跪坐著一隻蒲團,淚眼汪汪,楚楚可憐。
高英剛備了儀駕,正欲出宮,被皇帝的一道口諭就召來了式乾殿。
皇后滿心歡喜,只以為皇帝大發慈悲,終於想起了她。欣喜雀躍的跑來,卻了一場空歡喜?
皇帝先是顧左右而言他,說了近一個時辰,也未說到一句重點。皇后只以為皇帝煩了政務,一時興起想與她拉家常。
但說著說著,元恪竟然睡著了?
至此,高英哪還不知皇帝就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讓他見到李承志的父母,不願她干涉李承志與高文君的婚事。
你待我涼薄也就罷了,如今竟連三妹也要受牽連?
元恪,你何其無情……
高英越想越是絕望,越想戟是傷心,淚滴彷彿斷了線的珠簾,“撲簌撲簌”不停的往下掉。水多時就滴溼了衣襟。
皇帝置若罔聞,只作不見,依然晃悠悠的搖著躺椅。
見其如此,高英心若死灰,悲從中來,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陛……陛下,你待妾……何其不公?”
皇帝有些撓頭。
委實是這段時日以來,他對皇后過於冷落,多少有那麼一絲歉疚。
但你求什麼不好,非要求與朕歡好?
你又可知,只要一見你,朕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你發病之時的景象。朕能忍著不吐出來,都得使出渾身的力氣……
皇帝悵然一嘆,溫聲哄道:“莫哭了,朕許你出宮就是?”
有什麼用?
天已近黑,城門早落了鎖,李始賢和郭玉枝早回府了……
“不是還有李承志麼?他有宮禁腰牌,想入城還不輕鬆?真要氣不過,就喚他來打一頓……”
皇帝半是認真,半是玩笑道,“事至如今,皆賴他慾壑難填,貪心所致。他若咬死不從,郭玉枝還能按著他的頭,讓他強娶魏氏女不成?”
皇后愣了愣:還真就是這樣的道理?
皇帝只是順水推舟,順勢使了一把力。但若李承志是一灘死水,誰又能推的動?
高英猛的一咬牙,站起身抹了一把眼淚:“但那小賊向來悖逆,自有陛下撐腰之後,就當孤的諭令是耳旁風,他又怎會受詔入城?”
還真去?
這也太好哄了!
至少皇后不會在這裡哭哭啼啼,哭的讓他心煩。
見禍水東引,皇帝不由的一陣輕鬆:“無妨,朕讓劉騰傳諭,就說是朕要見他……正好,英兒見了舅父,也替我安撫幾句……”
回了昭陽宮,準備擺駕出宮之時,皇后才反應過來:皇帝就是嫌他煩,藉故將她哄了出來……
剛剛止住沒多久的眼淚,又如泉水一般湧了出來。
高文君拿起絲巾幫她拭著淚:“我與叔父都已坦然受之,你又何苦耿耿於懷?”
不勸還好,這一勸,似是讓高英感同身受,眼淚反而流的更快了。
“三……三娘,為何要認命?難道我高氏,就……就任人欺辱不成……”
高文君悵然一嘆:誰讓那位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