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其心結所在,李始賢也懶的勸他。
連這麼點小事都想不通,談何成大事?
次日一早,一家先去了李始良府上。沒敢多待,也就一個時辰便匆匆離開,繼而拜訪姑臧伯李韶。
委實是皇后催的太急了……
兩家同出一源,且為世交,故而無那般多的規距。郭玉枝與鄭氏皆在座。也無外人,由李承志與李韶還未出仕的幼子端茶倒酒。
酉時還要至高府赴宴,李始賢與郭玉枝都只淺淺飲了幾杯。見李承志心不在焉,李韶微微示意,意思是怎麼了。
“莫管他!”
回了一句,李始賢端起酒杯,略帶擔憂道:“昨日剛入京,便有皇后敕詔傳入府中:殿下欲在高府設宴……敢問兄長:此為何意?”
李韶微一思索,哂然道:“無妨!十之八是那位自做主張,怕是高肇都沒料到此節!”
稍稍一頓,李韶又豎著手指往天上指了指,“有那位在,翻不出大浪來……”
李始賢心下稍定,遙遙一敬:“多謝兄長解惑,弟曉得了!”
赴宴沒有卡著點到的道理。到了未時末,李始賢便起了身,與李韶告辭。也就剛過申時,就到了高府所在的義井裡。
剛進里門,竟就有高府僕從相迎,並有人即記得傳訊。離著高肇府第足還有十數丈,就能看到高府門外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堆。
李承志低聲提醒道:“為首居中之人便是高司空!”
李始賢悚然一驚。
他以為,今日能讓高府中門大開,就已是高肇禮賢下士了。卻不想其貴為皇戚、駙馬,位列三公,竟帶著全家迎出了府?
不怪他詫異,委實是兩家門第差了十萬八千里……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李始賢沒敢怠慢,匆匆下了馬車,快步迎了上去。
“竟勞司空遠迎,李某受寵若驚!”
李始賢口呼失禮,抱著拳就往下揖,但腰都還沒彎下去,就被高肇託了起來。
高肇臉上掛著笑,話也說的半點都不含糊:“懷德莫要多禮,你我兩家結親在即,何需多禮?你我日後再不論官爵,以兄弟相稱便可!”
這種話由高肇說出口,委實難得。可見其心思有多迫切。
這逆子做什麼了,怎麼感覺高肇生怕他這個女婿飛走似的?
二人就似一見如故,手攀著手了踏上了臺階。
高湛並其妻,及一眾僕臣齊聲問候著李始賢夫婦。
看密密麻麻的拜倒了一堆,李始賢是真正的受寵若驚。
只此一幕,就知李承志在高肇、高氏全家人心目中的份量。
心裡犯著疑,李始賢又問道:“敢問殿下何處,不知懷德是否有幸,可得見淑顏?”
“午後宮中傳來諭詔,稱陛下召殿下議事,故而一時羈縻,可能稍後才到……”
說到皇后,任高肇面厚如牆,也不由的露出了一絲不自然,“按為兄之意,應是再過三五日,等懷德訪過京中故舊,再相請一敘。卻不想殿下心急如此……”
高肇只說了一半,但李始賢哪能聽不懂?
果如李韶所料,今日這宴是皇后擅做主張,連高肇都始料未及。
他猛鬆一口氣,又抬眼瞅了瞅李承志。
郭玉枝不好予李承志點破,但對李始賢卻知無不言。故而他已知道,皇后可能生了邪念,對兒子起了覷鄃之心。
皇后不在才好……
“首文兄言重了,懷德已然失禮了:本該儘早入京登門拜訪,卻拖到了今日……”
高肇哈哈大笑:“如今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