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日,夫君去延寔(李衝之子,李韶從弟)府上,恰逢魏給事正與延寔對弈,也提到了此時:稱若是哪裡承志得閒,他定要專程來訪……”
只聽前半句,郭玉枝還沒反應過來,直到提及魏瑜和魏子建,她才知道,鄭氏說的是魏子建的夫人崔暉容。
不怪她一時沒釐清頭緒,委實是五姓高門及皇室間的姻親關係太複雜。
崔盧鄭王李五姓與元室宗室間彼此通婚已久,李韶的舅弟鄭士恭,娶的就是清河崔氏之女。與魏子建之妻崔暉容、中書令崔光、選部尚書崔亮等都是從兄弟姐妹。
鄭士恭的堂叔娶的是李衝(李韶六叔)之女,他的從侄又娶的是元雍的女兒。而元雍的續絃妻崔氏,按輩份又是崔光的侄女……盡是我是你姨丈,你又是我叔丈人這種狗屁倒灶的關係。
反正千萬別算輩份,不然理學家來了都得被繞暈。就跟孝文帝一樣,前後兩任皇后,都是馮太后的嫡親侄女。若論輩份,都是他的姑姑……
郭玉枝直覺,鄭氏這前後都提及李承志,且均與婚事有關,故而此語應是意有所指。
而魏子建並非沒來謝過,不過值他回京時,李承志正被禁於宮上,撲了個空而已。走時還留下了諸多禮物,不可謂不重。所以沒必要專程再來謝一次。
果不其然……
停了兩三息,鄭氏又道:“也是巧了。昨日夫君入宮,陛下竟也提到了承志。談及以往,不免就提到了承志在河西陣戰慕容定之壯舉,及他救了魏家娘子之事。
之後又提到端午之時承志詩興大發,才驚四座……也不知陛下從哪裡聽來的,竟知你於當夜,送了魏娘子一支金釵?”
鄭氏稍稍一頓,又吟吟笑道:“你說奇怪不奇怪?”
何止是奇怪?
郭玉枝的心臟跳的如同擂鼓,都快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
承志再是得寵,陛下又怎可能閒到專程談論他的這種瑣事?
李韶再莽撞,又怎可能將與陛下奏對當閒言碎語說予鄭氏?
鄭氏再不曉事,也不可能專程跑來一趟,說這種一不小心就能可能招來禍端的閒話?
此時一想,讓她來遞話的,難道是皇帝不成?
想想是如此的不可思議:皇帝竟連李承志的婚事都操心?
更奇的是:既已說起李承志“河西救兩女,端午狂做詩”,為何獨獨只提魏瑜,卻不提高文君,就跟這個人沒出現過一般?
可那位才是逆子的心頭肉,那些詩。也皆是因高文君之故而作……
心中驚疑,郭玉枝竟如福至心靈,智竅大開:一直想不通,皇帝為何靳令她不得入城。若是懲戒,靳令不得出府不更省事?
此時想來,竟好像是……不許她登高府的門?
話已至此,郭玉枝哪還不知李韶夫婦今日的來意?
郭玉枝猛然起身,滿面潮紅,竟似連氣都喘不勻了:“陛下竟欲我李氏……與魏氏結親?”
便是已猜到,也不能說出來呀?
鄭氏白了她一眼:“與陛下何干?再者,讓承志娶哪個,難道你這當孃的還做不了主?”
還真就……好像做不了主?
但若聖意也是如此呢?
郭玉枝一直對高文君是一萬個不屬意。
不是說相貌不出眾,品德有問題,而是高文君是失怙喪恃(無父無母)之女。
這等女兒家,怎能娶來做正妻?
不見便是高肇權勢侵天,請陛下三次賜婚,賜的也只是側室!
且她也予高文君早有暗示:便是那逆子鐵了心,但也只能做妾,正室是想都別想。
那般聰慧的一個女子,定是能勸得逆子開竅。如今聖意如此,更是多了幾分可能……
也不知為何,郭玉枝就覺的魏瑜最順眼,天生就該是李承志的良配……
一想到魏瑜圓圓的那張臉,甜甜糯糯的聲音,郭玉枝就跟喝醉了似的,暈暈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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