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地方莫說立寨,連臨時露營都不行。其餘不論,睡一晚上不被蚊蟲吸成人幹,也叮成腫球了……
李承志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還真是下馬威?
莫說營房了,放眼放去,竟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那分予他的那一旅兵呢?
就算盡是刺頭,或是二世祖之類,總該見到人吧?
狐疑間,聽身後一陣馬蹄之聲,李承志回過頭,看到一匹須臾即至,從馬上跳下了一人。
並未著甲,只穿著文衫。也未截冠,只束著平冠,身上更有官綬,可見只是個文吏之類的人物。
這分明就是司馬長孫有意羞辱李承志,連入流的從九品都不願派。
來人走近,朝著李承志略略一拱:“奉募員司馬之令,特來知會李虎賁:因陛下諭令,授李虎賁軍機立斷之權。故而募員衛衙不宜過多置喙李虎賁之軍務。
立營、起寨等事務,衣甲、糧草等軍需,都需李虎賁自行操辦……”
呵呵,剛還說必然會有小鞋等著自己,這不就來了?
看來這長孫司馬倒是個真小人,竟多餘連一刻都等不得,有仇眨眼就報?
倒比偽君子好對付多了……
早已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出,李承志一點都不在意,只是指著殘壁笑道:“立營安寨且先不提,衣甲糧草也先不說,我就問你:兵呢?”
文吏往下一揖,不卑不亢的說道:“司馬並無交待,故而屬下也不知……”
不知?
李承志頗為玩味的笑了笑,朝李亮支了支下巴。
李亮會意,踩蹬下馬,湊到那文吏身側,低聲問了兩句。
嘴裡說著話,手上也做著小動作,一塊足斤重的銅鋌變戲法似的塞進了文吏手裡。
文吏臉上一變,剛要喝斥,只覺手上一重,銅鋌竟變成了兩塊。
也就是愣神的一剎那,竟然又多了一塊,成了三塊?
還嫌不夠?
那我再加……李亮一抖袖子,又滑出來了三塊。文吏一隻手那能託的住,不由的一彎腰,用雙手緊緊托住。
不入流的文吏,一月俸祿頂多三四百錢,便是有些許油水,等分到他頭上,也是不剩幾個。
李承志一出手,頂他一月的進項還有餘……
稍一猶豫,文吏低聲回道:“三日前,新旅成編,便由郎將選營於此處,令虎士除草拆牆,立做營寨。
又稱此旅系獨編,自當等李虎賁上任再行分屬,便並未分定上下。並稱一應所需,也需李虎賁上任後才會調濟安排……故而當日,五百餘虎士便紛紛告假……”
說到此處,文吏便閉口不言。見其臉上似有隱色,李承志又一示意,文吏剛將銅鋌裝進袖子空出來的手,竟然又滿了。
文吏猛一咬牙,聲音壓的更低:“又因自各營旅調選之時正逢發俸,故而新編於侍郎麾下之虎士,都未領到上月俸米……”
看吧,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小小的一個屬吏?
李承志輕一點頭:“謝過了……且放心收著,我自做不知……”
文吏左右一瞅,只是口中稱謝,連重禮都不敢揖,匆匆上馬離開。
李承志哈哈一聲,指著縱馬而去的文吏笑道:“李大、李睿,看到了吧?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