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到大,感覺除了父母,再無第二人對她這般好過。
皇帝自不用論,看看叔父、叔母、幾個兄弟又是何等態度?便是三娘,日日勸誡自己時,何是不是口口聲聲的“高氏”、“家族”?
又有誰為我高英考慮過?
高英悵然一嘆:“三娘只以孤起了邪念,但怎就忘了,孤已然欠了李承志兩條命?
便是將他救了孤,為孤報仇之事拋開不論。李承志也即將與你成婚,也即將成為孤的至親。如此一論,孤便是與他親近些,誰又能摘出給歪理來?”
說著一頓,皇后滿臉狐疑,斜睨著高文君:“三娘莫不是吃味了吧?”
合著你此時才想起來,李承志是我準婿?怪不得明知我在一側,你竟避都不避?
高文君氣的渾身直顫,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高奴兒(高英小名),你欺人太甚……”
竟連乳名都喚了出來,看來是真怒了?
高英連忙打著哈哈:“莫惱……莫惱……你說未吃味那就未吃味……放心,大姐日後再見他定會謹慎些……”
高英一聲哀鳴。
你哪次不是這般保證的,但哪次過後,不是變本加厲?
姐妹二人正對峙著,殿門外來了一箇中官,恭身秉道:“殿下,高司空在宮外求見!”
這兩個渾身一震,彷彿聽錯了一般,滿臉都是不敢置信。
不論是滿臉惱怒,咬牙切齒的,還是滿心旖旎,心念微蕩的,都是一愣,轉而狂喜。
叔父入宮,豈不是說高氏已然解禁?
兩姐妹的腦中竟不由自主的浮出了李承志的身影,想起了兩日前李承志識破胡充華奸計,逼的陛下不得不圏禁胡府,並令奚康生嚴查安定胡氏……
看似無關,但只有深悉內情之人才知,若無胡氏被圈的前因,哪有高氏被釋的後果?
兩人齊齊的一起身,轉而對視一眼,激動的差點抱在一起。
“快宣!”
……
還未出宮,卻先碰上了高肇。
本就料定皇帝不會將高肇如何,再看高肇神采依舊,並不見眼中有血絲,眼周有黑影等焦慮之跡。反而隱見喜色,渾身都似透著凌人之勢,彷彿碰上了天大的喜事一般,李承志更是確定:皇帝終是捨不得棄了高肇這把好刀,主動妥脅了。
而且看樣子,還給高肇許了不小的好處……
未等走近,李承志便在宮道中站定,朝著高肇一揖,笑道:“恭喜司空否極泰來……”
否極泰來?
高肇先是一震,而後狂喜。
若不是李承志早已料定之事,哪會恭賀於他?
若說他一個芝麻小官已知皇帝暗允自己可登臺鼎的訊息?
簡直扯淡!
皇帝雖喜倖臣,卻非昏庸之輩。此等軍國大事,哪會與李承志暢言?
再想起半月多前李承志勸他“稍安勿燥,終有撥雲見日之時”等等之類的話,高肇更加確定,李承志早就知道他高某會有這一天。
而且在暗示自己,並無自己所慮的諸般妨礙,這司徒,儘可任得……
似是喝醉了酒,高肇猛覺腦中一陣暈眩。腳下一虛,不由自主的往前兩步,竟直挺挺的往下栽去。
二人只在咫尺之間,猛見高肇臉色突的一紅,兩隻眼睛直朝上翻。且身體急晃,李承志就察覺了不對。不等高肇跌倒,就搶先一步扶住了他。
不會是久慮心焦,突然鬆了氣,洩了精神所致吧?
正自猜忖,又聽高肇急聲道:“可有妨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