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還不罷休,胡充華竟跳下了榻,似著要用光腳去踩那灘穢物一般。
這難道不是想毀屍來跡?
之前還只是猜測,至此已算是確定了九成,李承志心中大定。
他冷冷一笑,悠聲提醒道:“貴人小心……若是腳滑倒地,不慎小產,該如何是好?”
胡充華凍住了一般,踏下去的那隻腳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
李承志這麼好心?
稍一遲疑,便聽皇帝一聲厲喝:“給朕按到榻上去……”
劉騰當即往前一攔,淡淡的提醒道:“還請貴人站穩……”
哪還能踏的下去?
便是踏了也是白踏……
往後一退,胡充華坐在榻邊,心中就似擂鼓一般,不斷的安慰著自己:應該只是懷自己中了毒,故而催吐……
已然被胃液消化了一半的東西,能好聞到哪裡去?
元恪噁心的捂住了鼻子,冷聲斥道:“劉騰,你愣著做甚,還不趕快喚人清理了?”
不想劉騰卻動都不動,只是拿眼瞅著李承志。意思是接下來該如何?
李承志也不動,只是朝著王顯和徐謇一拱,笑嘻嘻的道:“勞煩二位了!”
王顯大怒:你這是使喚上癮了吧?
這等醃髒的活計,你為何自己不去?
自是知王顯在惱自己,李承志悵然一嘆:“下官要避閒……”
王顯悚然一驚:對啊?
李承志是高氏的準婿,我也是高肇的至交,不論誰去,都有可能被胡充華誣上“受皇后指使,有意栽贓於她……”
王顯又鄭重的朝徐謇一揖:“有勞徐師了……”
一對不尊老的混賬……
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徐謇無奈的蹲至那灘穢物之前,一手端著一隻巴掌大小的銀盤,一手拿著一雙筷子拔拉了起來。
元恪有些懵,疑聲道:“胡氏真中了毒?”
李承志笑吟吟盯著胡充華:“陛下稍待便知!”
至此,胡充華哪還不知奸計即將被識破,一張臉煞白無血。
李承志,又是你?
她緊緊的咬著牙關,心裡又恨又懼:為今之計,只有咬緊牙關,一口咬定是有人謀害自己……
轉著念頭,胡充華的眼神竟不自覺的凌厲起來。若是目光能殺人,李承志絕對已死了百八十遍。
便是箭射過來,爺爺絕對都不會眨一下眼皮,何況只是被你瞪兩眼?
兩人對眼厲視只在剎那間,但皇帝就在近側,且視線一直都是胡充華身上,怎可能看不到胡氏眼中那一抹狠戾之色?
李承志在救你,你為何還要恨他?
真以為他會下毒?
簡直笑話……
正待喝問,徐謇捶著老腰站了起來,將銀盤往皇帝面前一遞:“陛下且看!”
盤中擺著幾樣物事,仔細一瞅,竟是魚刺,且是好幾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