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騰卻是暗暗一嘆:李承志還真沒猜錯?
胡氏哪是在防備我,分明就是不想吃藥,更不想治……
心裡猜著,劉騰往前一步,主動回道:“貴人莫慌。此藥一為鎮痛止血,一為安神定魂,皆為徐醫令調配。下官也已試過毒,請貴人安心食用……”
“”胡仙珍一萬個不想吃。
但並未經過李承志之手,卻是將最後一絲藉口都給堵死了?
胡充華嘴裡直泛苦,驚疑道:“果真為鎮痛、安神之藥?是否一入口,某便會睡死過去?”
“貴人寬心,萬萬不會……”
劉騰還應著,皇帝突然就惱了:“那你以為是什麼,毒藥?胡氏,莫不是你想讓朕親自為你嘗毒?”
胡充華一慌:“妾不敢!”
“那就吃!”
皇帝冷哼一聲,又斥著劉騰,“那三個呢,怎一個都不見進來?可曾商定如何用藥、後續又該如何診治?也不來知會一聲?”
“陛下息怒,王中尉等就在外殿,似是在辯證方劑,稍待便會向陛下秉呈……”
二人主僕近十載,且劉騰日日侍奉左右。看他眼皮微垂,皇帝便知這是在暗示他,先讓胡允華用了藥再說。
只當是進來會驚了胡氏,那三個才會如此。元恪也未多疑,又斥著胡充華:“要用就用!”
胡充華一慌,飛一般的端起了銀盞。只見其中盛著半盞看似漿般粘稠,卻又透亮的物事。且有一絲腥羶和酸臭之味。
但凡是藥,必然苦口,胡仙珍倒也未起疑。
“貴人且慢!”
劉騰按照李承志教授的方法指點著她:“此藥鎮痛,但並非吞嚥腹中,而需貴人含於口中,慢慢浸吞……”
其實就是鴨子的口水。這玩意化食道異物堪稱一絕,除非是鐵刺。古時時常被江湖術士當做神術,用來騙人錢財……
皇帝就在旁邊盯著,胡氏哪敢使奸。硬是忍著羶臭含了一口。
過了近半刻,才將一口嚥下。便是那最後吞的一下,胡氏臉色忽的一變:喉中竟不痛了?
不但不痛,之前那般強烈的刮刺感,竟都察覺不到了?
這止痛之藥竟這般神奇,近如立杆見影?
正自驚疑,劉騰又遞上了另半盞藥湯:“此藥安神,已然晾溫,貴人可大口吞飲……”
比起之前那半盞,這一碗的氣味要好聞許多。元恪經年藥不離口,輕輕一抽鼻子,竟就聞出基中應是用了甘草等幾種解毒之物。
那三個不是都稱,胡氏並未中毒麼?
皇帝正驚疑間,忽見胡氏脖子一伸,竟似要嘔吐的模樣。
被李承志反覆交待過,劉騰早有準備,飛快的一揮手,就有黃門端著銅盆接到了胡充華的頜下。
只聽“呃”的一聲,又見稀里嘩啦一陣,但凡存在胃裡的殘食,盡被胡充華吐了出來。
皇帝驚的臉都變了,厲聲問道:“這是何故?”
李承志就在外殿,聽到響動,哪還不知已然見功?
他猛吐一口氣,沉聲應道:“陛下匆驚,是臣疑充華是否真的食了有毒之物,故而請中尉與令君配了副催吐的藥劑……”
說著話,李承志也進了殿。王顯與答謇就跟在其後。
有如一隻大鵝,胡允華還“呃呃呃”的伸著脖子。但應是已然吐盡,嘴中只是流著涎水。
一見李承志,再聽那句“催吐之物”,胡充華駭然色變。一指李承志:“你竟敢……呃……給我下毒?”
嘴裡厲喝著,胡充華竟飛一般的起了身,又似是站不穩,雙手往太監手中的銅盆沿上一搭。只聽“咚”的一聲,銅盆當即倒扣過來,潑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