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止一個葛洪的《抱朴子》,還有依然活著的那位陶神仙。也就是被南朝譽為五百年不出世的奇才陶弘景,在《本草經集註》中記載:
謂葫為大蒜,謂蒜為小蒜,以其氣類相似……以酒漬之,可殺腥羶蟲魚之毒……
到此時李承志才知道,讓他得意不己,沾沾自喜的大蒜素,南北朝時期就已研究出來了。
可為什麼一代不如一代,好東西大都失傳了?
只因“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但凡能看懂道典,讀的懂醫書的,哪個不是讀書人?與其研究操持下賤之業,還不如多學幾篇文章去考官。
錢多體面又舒服,何樂而不為?
李承志嘆著氣,翻出了《肘後備急方》。
再過一月,也就是立秋前後才是河西最為酷熱之時。李承志準備研究一下,揣摩出幾篇軍營防疫之法,寄給李松李亮,好有備無患。
不知走了多久,感覺外面的喧譁聲大了許多,李承志放下書往外瞅了一眼。
是一座縣城,門下晃盪著三四具兵卒,李協正在與其交涉。牆不高,至多兩丈餘,門洞上廢著兩個篆體大字:湖縣!
此縣已屬司州地界,離洛陽還不足五百里。若是加快些,至多三四天就到了……
當夜大雨,次日在湖縣停了一天,第三天才啟程。又過了四日,便到了洛陽城下。
在李承志的記憶中,除了十三朝古都之外,洛陽最有名的就是牧丹。
可惜早過了時日,要是再早來半月,怕是就能看到“唯有牧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的盛景。
不過也算不虛此行,剛進城門,就讓李承志大開眼界。
他們是從西而來,自然要從西門入城。西城有四門,怕正中兩門人太多太擠,李承志特意挑了最靠北、相對僻靜的承明門,哪知剛一入郭城,便是人山不海。
好傢伙,就跟後世的十一放了大假後的著名景點似的,人挨著人,肩頂著肩,人頭密的就跟沙丁魚罐頭一樣,密的讓人心裡發麻。
再一看,好傢伙,至少有一半人頭光嘰溜溜,亮的刺眼。
官道兩邊的法臺一座挨著一座,臺上彩旗飄展各有名號,什麼“大覺寺”、“永明寺”、“融覺寺”……一眼望去,光是李承志能看的清字號的廟旗就足有十多杆。
一半的臺上不是和尚在講經就是在施粥。少部分的臺上站在全是尼姑,正在發符。
最熱鬧的要數雜耍藝人翻跟頭爬竹杆的。
就數這樣的臺下人最多,圍的裡三層外三層。除了看客之外,有不少和尚尼姑拿著缽在人群中穿梭,每一個身後都跟著一個揹著口袋,至多也就十歲出頭的小沙彌。
至多走不出十步,體裡就能堆滿銅錢,和尚尼姑就會倒入沙彌背上的口袋後……
李承志又驚又奇。
奇的是和尚不但能畫道家的符,還能如此時髦,請雜耍藝人來聚人氣?
驚的是臺下這些老百姓的大方程度。
大魏建國百多年了都還處在以物易物的地步,就能想象國家缺銅到了何種地步。
全大魏也就洛陽周邊有漢五銖流通,但不是一般的貴,一文銅錢至少也能換一斤糧。
但這些善男信女大把大把往缽裡丟時卻不見半絲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