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習習時刮的是西風,狂風大作、乃至沙塵暴的時候還是西風。
哪天能見到回下山風(南風)或東風時,李承志感覺就跟過年似的……
“如何交待你便如何做,不然真等深秋時節大風來了,你哭都來不及……”
李承志斥著李松,又沉吟道:“便是流民至此,合士卒足有上萬眾,但建房已是來不及了……那就就地取材,挖窯……”
挖窯?
李松的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跳。
“郎君,僕早試過了……這裡不似關中,盡是黃土,而是土中帶沙。不管窯口挖多深,只要深入丈餘,窯頂必塌……”
“不是橫窯,而是堅窯,便如這種……嗯,你們也過來看……”
李承志抽出佩刀,就地給李松等人划著圖:“選地勢高坦之處,向下挖掘成池,頂部擔以木椽、樹枝,再糊以溼泥蓋頂,它還能怎麼塌?
若是還怕窯壁壘陷,那就用磚石壘砌,或直接用粘土糊牆。而後再在出口處挖一斜道,可供人上下進出……”
眾人聽著眼睛一亮。
這聽著,似是再大的風都能防止?
除非風大到能吹著車輪大的石頭砸塌頂的程度。
而且比平地造房簡單了不止一倍,連牆都不用壘,更不用發愁哪裡去尋找大樹,好用來架樑立棟。
眾人眼神灼灼的看著李承志,心裡佩服的不要不要的:
郎君果然是神授之人,隨手一指,就能化腐朽為神奇?
雖然不是每一次被這些人崇拜了,但李承志的臉依然有些燒。
什麼化腐朽為神奇,就如那鍊鋼鍛鐵一般,這是正兒八經的前人智慧。
這種窯洞俗名地窩子,專用來解決地質沙化較嚴重的區域的居住問題,在西北極其普遍。
再往西北方向一二百公里,就是羅布泊,也就是後世的酒泉衛星發射基地。沒對外公開之前,無論公文還是私信中,那裡只有一個名稱:地窩堡(音‘鋪’)!
錢學森,錢三強等元勳,就是住在這種地窩子裡,造出的原子彈和導彈。
由此正西約兩百多公里,就是玉門,當年也叫地窩堡,鐵人王進喜就是住在地窩子裡,開發的玉門油田。
再往西,一直到新疆,叫地窩鋪的地方不要太多,都是因此而得名。
比如烏魯木齊的地窩鋪機場……
感覺李彰總是比人慢半拍,李松李亮等人已然在計劃哪一營去伐木,哪一營去拉粘土,哪一營挖窯時,他才想明白這“地窖”是何物。
他皺著眉頭,冷不丁的問道:“窯外連牆都無,若是下雨,豈不是全流進去了?”
李承志絕倒。
天氣雖是死的,但人總是活的吧?
他無奈的嘆著氣:“地窯四周可以壘壩阻水,也可以挖渠導水……但凡有口氣在,誰還能眼睜睜的看著水流進自個家裡?”
李彰一愣,轉眼間一張臉就羞的發紫。
眾人再無異議,眾人一致決定,就造這種窯。
而後李承志又給他們講了講如何防火,以及冬於取曖時防炭毒(一氧化碳)的一些事項。
也就堪堪說完,聽到一陣馬蹄踏地的聲音,李承志下意識的一扭頭,看到一騎正從營北奔來。
走近一看,卻是李聰。
李聰不是一大早就被李松派去,看著鐵倌兒(老鐵匠)帶著徒弟,去起爐了麼?
這才小半天,至多也就是剛建好爐,等爐燒乾,怎麼也到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