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對啊?”
不知何時,胡鐸湊了過來,指著城下的旗仗說道,“那是奚鎮守之從子達奚將軍吧?只是來傳令而已,語氣為何這般生硬?”
確實有些生硬。
若按常理,達奚至少要稱一聲“胡刺史”才對,而不是直呼其名。
再聽命令的後半句:違者以逆賊論處:斬……
這命令下的,已是硬的不能再硬了,就像是在強令罪囚一樣,怎能不讓胡鐸驚疑?
他懷疑,是不是因為奚康生本身對胡始昌就抱的是這樣的態度,所以達奚才會用這種口氣傳令?
還有,這都已經勝了,還不讓開城門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懷疑城中還有餘賊?
等了半天,竟不聽李始賢回應,胡鐸本能的一抬頭,發現李始賢雙目暴突,緊緊的盯著城下,整個人好似都在發抖。
再往旁邊一看,郭玉枝早已哭成了淚人,有如花枝亂顫,若不是緊緊抓著李始賢的胳膊,怕是已哭軟倒地了?
胡鐸心裡一跳:“出了何事?”
但還是沒有回應。
胡鐸猛一轉頭,盯向李始賢的兩個兒子。
李承宏和李承學也沒好到哪裡去,好似見了鬼一般,直愣愣的盯著城下。
胡鐸一聲急吼:“承宏,承學,出了何事?”
兩兄弟猛的一個激靈,彷彿如夢初醒。
急呼了好幾口氣,李承宏才抬起手臂,哆哆嗦嗦的指著城下:“那……那是二弟……”
“怎……怎可能?”彷彿聽到了驚天霹靂,胡鐸一聲驚吼。
“是二哥,真的是二哥……”李承學抹了一把眼淚,又哭又笑道,“父親與母親跪下時,那人也跪下了……不是二哥還有誰?”
胡鐸猛的一僵。
他當時光顧著看城下的達奚,還有他手裡的令節,哪管過後面有沒有人跪過?
“怎可能?”胡鐸驚叫著,猛的撲上牆頭,“李承志無官無職,憑什麼代持天子令節,憑什麼號令數萬大軍?”
舉目看去,那隊令騎似是要回返,達奚正在給一個金甲將軍說著什麼,看其態度很是恭敬?
講哪門子笑話?
那可是奚康生的從侄,正五品將軍,怎可能會對李承志有這種態度?
不說官職家世,從歲數上論也不可能啊?
胡鐸又仔仔細細的瞅了一遍:那將軍好似受了傷,臉上還有淤青,面貌不大看的清。
其實就算能看清,胡鐸也沒見過李承志,只能從年歲上判斷。
看不到臉,胡鐸又往其他地方瞅了瞅。當看到那將軍頭上的兜鍪時,他猛的一震。
軍中甲冑雖有定式,但將軍的鎧甲大都會有改動。
主要原因是朝廷的佩裝偷工減料,要想關鍵時刻能保住命,絕大多數的將領都會改制。
也有的直接棄之不用,戰時只穿自制的或是家傳的甲冑,所以各種各樣的都有。
特別是兜鍪,為彰顯威猛,虎頭、鳳翅、狼面、狻猊等樣式應有盡有。
但把鍪翅接的比肩膀還寬的,李始賢絕對是大魏獨一份。
問其原因,李始賢美其名曰“彪翅鍪”!!!
意思是別人只是虎,爺爺卻是長翅膀的老虎……
別人聽了,也只是笑笑……
但此時,那彪翅鍪,竟戴在那金甲將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