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志看了看左右,又低聲說道:“不過你放心:李豐已送來急令,胡騎已然分兵,今夜定然能擒殺了劉慧汪……此時再將這些餘賊剿滅,便等於我等徹底解了涇州之困。
這裡面你功勞不小……到時若論罪,你定然有功無過,你叔父胡鐸身為隴東郡守,自然也無罪……到於胡刺史?”
李承志稍稍一頓:“那就恕我無能為力了……”
胡保宗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栽過去。
神仙來了,怕是也救不了胡始昌了……
但還能因此去責怪李承志?
李承志都還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卻依然顧念著他胡保宗,沒忘給他分功勞?
這已是仁至義盡,好到不能再好了……
想了想,李承志又拍了拍胡保宗的肩膀:“等忙完之後,那些田契之類的,你先拿回去吧……”
此時再想來,起兵之初的那些想法,是多麼的幼稚和可笑?
只是小小一個關中,其中的關係亂的就能讓他腦袋都快要炸了。不到最後,他竟然連哪個是敵,哪個是友都分辯不出來?
坑更是一個連著一個,一不小心就會中招……
與之相比,幾萬斤銅算個毛線?
政治這玩意,就不是一般人能玩的轉的……
胡保宗臉色一白,又驚又懼的看著他:“你是在羞辱我,還是要與我絕交?”
絕交給鳥蛋?
“事情沒辦成,不得退髒麼?這叫江湖道義……”李承楊瞪了他一眼,冷悠悠的說道,“你要想絕交也行,等把這一仗打完再說……”
說著又一指敵營:“做事!”
……
替身端坐高臺之上,裹著一床帛被,臉色陰沉的盯著遠處的白甲營。
營內燈光點點,炊煙迷漫,一看就是在造飯。
看來,今晚是不會夜攻了……
一股涼風吹來,替身緊了緊被子,賬然嘆道:“讓信眾歇一歇吧!”
“是!”法能應了一句,稍一猶豫,又恭聲問道,“關外已然事敗,最多明日,朝廷大軍就會齊聚州城之下……已是報仇無望,聖使又為何要多生枝節?”
其實法能是在抱怨:若你與法王能早些露面,局勢又怎會糟糕到如此程度?
至不濟,也早已滅了那李承志,打通西路了,何必被困死在這裡?
“就這麼走了,實是不甘心啊?”
好似沒聽出法能話語中的潛意,替身沉聲一嘆,又臉色頓變,滿目猙獰的吼道,“都怪那李承志……即便殺不死他,也定然要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萬一弄巧成拙呢?
法能暗暗擔憂著,心想最多堅持到明日午時,定要勸諫聖使早做準備……
心裡轉著念頭,他正準備下樓去傳令,突覺眼前一亮,好似有光閃過。
法能抬頭一看,一兩裡外,竟燃起了漫天的火光?
不,火龍……
放眼看去,就像站在山頂,在看著山下的田地:連疇接隴,阡陌分明。
像是用尺子畫過的一般,數道火龍越燒越快,越燒越長,只是眨眼前,就將大營分成了整整齊齊的數塊。而後又向中間漫延,不多時,大半個營寨便被大火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