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也就是大戰剛歇,陣南突然冒出來了一支大軍……打的雖是姑臧伯(李韻的爵位)的旗號,但即不通傳,也無示令,只是停在二十里外觀望,且虎視眈眈……”
“連絲風……不,連個信使也沒派?”李遵差點就說漏了嘴。
李承志狐疑的盯著他:你該不會說的是:連絲風聲都沒透吧?
“沒有!”他搖了搖頭,“直至方才,大軍突然進逼,竟似是要開戰?我令胡保宗阻擊時,才見了令信……果真是姑臧侯……”
“不可能!”李遵斷然搖頭,又目灼灼的盯著李承志,模稜兩可的說道,“嗯……便是大兄受了奚鎮守之令……嗯……來的,至少會通傳令信,亮明身份……”
李遵嘴裡像是含了個核桃,話說的含糊不清,但李承志哪還能聽不出來他的潛意:李韻真要是被奚康生派來對付你的,堅決不可能不提前給你透個風……
李承志心裡驚駭莫明:應算祖父和李茂的關係好,那也是三代前的事情,祖居李氏的臉就那麼大,值得李韻冒著被問罪的風險,給自己通風報信?
這其中定然還有自己不知道的隱情……
李承志腦筋轉的飛快,猛吐一口氣,往前湊了湊,幾乎要貼到李遵耳邊的架勢。
眼中更是精光四溢:“但奇怪的是,方才姑臧侯向胡校尉出示的令信上,寫的卻是奚康守令姑臧侯鎮守隴山,並未提到要應援我等的軍令。所以小侄有些不解,也想請教請教世叔,這其中,是不是有小侄”
李遵都被驚呆了:大兄好大的膽子,竟準備暗中放走李承志?
嗯,不對?
李承志為什麼逃,他又沒犯罪?
就憑一絲臆測,奚康生就敢派兵來剿平了涇州之亂的功臣?
簡直放屁,皇帝都不敢這麼幹……
大兄這分明是在暗示李承志:有什麼把柄,就儘快處理乾淨了……路也給你放開了,真有要有上萬兵,幾千副甲之類的,就趕快轉移……
還有這李承志,分明就是猜到了這一點,但又害怕裡面是不是有圈套,跑來套自己的話了……
好傢伙,這一個個不但膽大的都敢包天了,更是成了精了……
李遵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知該如何讓李承志明白李韻的好意,但還不能留下把柄。
他急的在地上轉起了圏圏,轉了好幾圈,腦中靈光一閃:“世侄,我予你說樁舊事……”
李承志眼角狂跳:來了……
“世叔請講!”
“八年前,今上二叔、咸陽王元禧起兵對抗權臣高肇,事敗後被誅……因堂姐是咸陽妃之故,三伯一家多有牽連,各位堂兄盡皆被誅,其餘家人皆被流放河西……七弟九弟因未及冠,所以僥倖活下了一命,也在流放之例……”
說了一半,李遵稍稍一頓,眼神悠冷的看著李承志,“但詭異的是,屢有矯詔傳至河西,要鎮軍誅盡被流放的李氏男丁……
若不是乃之公與那元族鎮將據理力爭,且多處維護,三伯一家,怕是血脈已絕……也是自那以後,乃之公與那鎮將起了嫌隙……”
李承志巨震加狂震,呆呆的看著李遵。
他之前聽李松講古,一直覺的哪裡不對:那鎮將腦子被驢踢了,才會為了區區數百李氏私兵,勾結柔然暗害祖父、大伯,還有父親?
真要是因此反殺了那鎮將,就該是李家佔理才對,朝廷再不講理,也不該將祖父與大伯召回洛陽軟禁,而是一查到底,還李氏清白。
原來根子在這裡:高肇要斬草除根,但同在隴西李氏這面大旗下的李其肯定要處處維護,這仇就這樣結下了……
也根本不是他李承志長的像人民幣,好像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搞了半天,原來是祖上留下的香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