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慧汪一時猶豫不決,下意識的往樓下看去。
不知是不是心有靈犀,樓下的一個和尚也恰好仰起了頭,衝著他微微一笑。
若是慕容青孤轉頭,就會發現,這一上一下兩張臉,竟然幾無二致,彷彿是在照鏡子……
他只當劉慧汪在舉旗不定,頓時有些不耐煩,剛要出聲譏諷,只聽“噗通”一聲。
劉慧汪,竟然跪了下來?
慕容青狐感覺好不真實。
你可是有萬千信眾,高高在上的大乘法王……
再說了,跪我又有何用?
劉慧汪又一個頭磕了下去,等抬起頭,臉上已佈滿淚痕。
只聽他悲聲說道:“恕弟子不能再侍奉法王了……”
什麼意思,法王不就是你麼,還哪裡有?
正驚疑著,樓下突然傳來幾聲佛號:“爍爍聖火,焚我罪業,滌盡塵滓,往生極樂……”
慕容青孤本能的往下一瞅,不知什麼時候,雲車已停了下來,那些湧經的和尚正對著一個纖弱的背影合什行禮,口中唸唸有詞。
當那個和尚抬起頭來,看清其長相時,慕容青孤如遭雷擊。
又一個劉慧汪?
這一個又是哪來的?
當他要轉過頭,看向身邊這一位時,樓下的那一個止不住的咳了兩聲。
只是兩聲輕咳,就彷彿要了他半條命一般,竟是站都站不穩了……
慕容青孤什麼都明白了。
病佛病佛……沒病的,自然就是假的。
怪不得自己一直都覺得哪裡不對:這賊禿今日竟然不咳了?
原來只是替身……
樓下的劉慧汪笑吟吟的抬起頭:“青孤大人,別來列恙!”
無恙你娘?
慕容青孤咬牙轉過頭,問著腳下這一個:“原本根本沒有陷阱?你只是怕我丟下法王獨自逃命?”
怎可能沒陷阱?
本就是為那李承志準備的,想著只要他敢進來,自然能讓他有來無回。
然後白甲營定然會大亂,再從容逃命也不遲。
但誰能想到,白甲賊竟不上當?
腳下這一個往下一叩,嘶聲回道:“若是沒有,我明知必潰,何必讓僧衛誘敵?若是青孤大人想看,儘可留下一觀……”
我觀你大母……
慕容青孤一聲怒吼,邊下樓邊罵道:“竟耽誤瞭如此之久,若是早走,早跑到幾十裡以外了……”
說著又一吼樓下的劉慧汪:“還不快走!”
“自然是要走的……”
樓下這一個一點都不緊張,略一抬手,朝樓上的那一個微微稽首:“有勞了!”
“法王保重!”樓上這一個哽咽著磕了個頭,眼淚流的更快了……
幾個僧兵扶著病和尚上了馬,隨著慕容青孤幾聲呼喝。鐵騎矢鋒開動,只聽蹄聲如雷,如一道巨龍一般的騎陣,開始向北賓士。
但還沒奔出半里地,矢峰騎隊的馬速都還沒有提起來,斜刺裡突然衝出一支白騎,從西北方向迎了上來。
數量不多,也就千騎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