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真到了……如此境地?為何……為何這般突然?”
“我也希望,是我多疑了……”
低聲應了一句,李承志又沉默了起來。
李松連連吸著氣,心驚難耐,竟在半丈方圓大的望樓裡轉起了圈圈。
是啊,朝廷要是沒有懷疑郎君,為何要專門派奸細來監視?
又為何冷眼旁觀,眼看白甲營危如累卵,一觸即潰,卻半點救援的意思都沒有?
這分明是想讓郎君和劉慧汪兩敗俱傷……
李承志緊盯著南方,瞳孔縮的如同針尖,好一陣之後才說道:“但是李松,郎君我實在是賭不起……就當是以防萬一吧……”
“僕明白了!”李松連連吐著氣,額頭上隱見冷汗,眼中直冒兇光,“朝廷之心思何其歹毒?僕恨不得立即帶軍殺過去……”
“暫時還沒到這個地步……還是那句話,但願是我猜錯了……”
李承志又悵然一嘆:“不過要委屈你了……自此以後,你李常茂就是一個死人……何時能讓你重見天日,我也說不準……”
“委屈?郎君實在多慮了……”
李松一頓,又壓低了聲音,滿含期望的看著李承志:“僕無比希望,有一天,李常茂這三個字,能重見天日!”
你說的這個重見天日,和我說的重見天日,是一個意思麼?
李承志黑著臉,狐疑的看著李松:“李松,除了造反,你敢不敢再想點別的?”
“哈哈哈哈哈……”李松心情一鬆,又笑了起來。
郎君啊郎君,其實連你自己都沒發現,你已經在往這條路上走了?
相信僕,遲早都有這麼一天的……
李松不語,只是抱起拳,鄭重的朝李承志一拜:“郎君放心,便是僕粉身碎骨,也定不負郎君之託……”
李承志微一點頭,又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還能怎麼辦?
李松已經是他最能信的過的人了,換成別人,他更不放心。
李承志稍一沉吟,又肅聲說道:“李松,你要記住,堅決不能私下裡與父親聯絡……”
彷彿是睛天霹靂,李松猛的一僵。
脖子硬的像是凍住了一樣,隨著抬起的動作,竟發出了“咯咯吱吱”的響聲。
像是見了鬼,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李承志,本以為他會心虛,但最終發現,李承志的眼神無比清明,滿是堅定,連躲都沒有躲閃一下……
“郎……郎君……”
李松一個激靈,渾身一顫,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僕不知,郎君為何一直這麼害怕,更不知郎君在怕什麼……但僕敢肯定,二郎再陰狠,再狡詐,也絕不會做出傷害郎君半根毫毛的事情來……”
隨即,他又重重的磕了下去,悲聲說道:“也請郎君放心,若真有一日,到了讓僕都為難之時,僕只會謝罪於二郎與郎君面前……”
李始賢會傷害我?
又是什麼事會讓你為難到你只能自絕的程度?
李承志臉色發青,頭髮都快要冒煙了。
“李松,你特麼到底在想什麼?”
他氣的渾身直抖,“我是怕你們不知深淺,看不清形勢,自以為時機已到,冒然起事,最後就只會像劉慧汪一樣,不是當了炮灰,就是做了馬前卒……”
李松雙眼猛突。
原來郎君怕的是,自己會不會與二郎暗中串通,瞞著他造反?
你早說呀?
害我擔心你們父子是不是會反目……
整整十年了,二郎整整謀算了十年……
但結果呢?